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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里,有个叫曜星社的组织还在调查她。此组织背後有国际背景,我不方便处理。她回北京,我会尽量避免和她见面,麻烦你多照顾她。]
[刚才我脾气不好,抱歉。]
好吧,那他也承认,这位确实还算温和有礼貌,可担大任。
他回:[不妨事。]
至于之後要如何做……
他叹气,决定先睡一觉再说。
这事儿不好办,先睡一觉再说。
但他这一觉睡了不到二十分钟就醒了。无他,船上规定的作息时间里,他们两点就得打下午卡。一个习惯二十一天就可以养成,他在船上待了快一个多月。
周归馀自然是还在睡的。只是和先前陆续有炁从她身上冒出相比,现在从她身上外溢的炁少了许多,似乎在往平和的方向发展。
原来,以沉睡为代价来给自己疗伤,是为了延缓进展。怎麽之前他没意识到?
针对欠她的太多,该怎麽还这个问题,他有些无解。思来想去,他给青发消息,问他下午有时间不,他想去藏书楼里逛逛。
青回他:[下午我要带蓉儿逛园子。老王你自己去吧。没有门禁,可以直接进去。小周呢?]
小周还在睡觉呢。他叹气回:[她有点累,在休息]
好兄弟见色忘义,他给周归馀留了张纸条,一个人去书里找答案了。
如青所说,进藏书楼不需要门禁。把大门一推开,映入他眼帘的就是鳞次栉比的书架,上面塞满了书。
不愧是千年世家,这栋在外人看来平平无奇的九层阁楼里已经被书柜和各色古籍占满了空间,中间通道只容一人堪堪通过。
随着他找书的脚步响起,墙壁上吊立的感应灯自动亮起,照出尘埃在空中飘舞,丁达尔现象斑驳。
沿着名目,顺着目录,手指落在《太乙金华宗旨》这本书上,他抽了出来。
原本,他对羽化这种东西是不感兴趣的。
顺则凡,逆才仙。为成仙,对抗天命,多累啊,还不如顺其自然,顺应大势所趋。
但她为什麽就看到羽化的门槛了呢?她以前那些事,桩桩件件,都是在与当时的不公平做抗争,哪能顺应下去呢?当时顺从,现在早死了。
所以这玩意儿无解啊。无论如何推演,结局都已成了必然,怎麽解呢?
不可说,不可论。
接近黄昏,见时候不早了,他拿起竹筒里的书签放入夹页中,把书塞回去,下楼。
周归馀还是没醒。但她身上已经不会再外溢出炁了。现在站在门口看她,许是黄昏的光线作祟,王也觉得,她就像是沉睡着的公主,童话里的睡美人。
也许她自己也想过可以通过沉睡这种的方式来让自己留在人世,但这样子做其实很不现实。
最现实的,对她来说,是死亡。
青打电话来,叫他们出去吃饭。按照他给的地址,他一个人去了。青问他小周呢?他说累了,在睡觉。
中午那顿饭,算是见家长,他们吃得都比较正式。现在私下里,青就没个正形了,从他入座开始到吃完饭结束,都在和傅蓉你侬我侬。懒得当这电灯泡,他挑了几个清淡的菜想打包回去。
直到这时候,青才想起正事,问他:“明儿小周可以不?我带你们去祠堂看看?”
“再说吧。”提起饭盒,他囫囵,“我回去问问她,要是可以,提前跟你说。”
“哦……”青觉得微妙,“老王,是不是有什麽事……算了,你先问问小周吧。不行再做安排。”
“嗯。”他点头,为他的不再深究而松口气。
现在这些事,他都不知道该怎麽处理,实在不知道该怎麽和他说。
太乱了,太乱了,洪敬安告诉他的这些事和他所知的拼凑在一起,实在超出他的预料,该怎麽去接受呢?
一个人走在回去的路上,夜风微凉,吹得他一阵激灵。也是在这时候,他突然反应了过来:他下午去找什麽书看?书上能有什麽?打不过去就想逃,实属有点懦夫了。
愧疚丶无力丶责任,这些情绪织成一张名叫命运的大网,将他团团裹住,叫他如溺水之人,徒劳挣扎,难有结果。几乎是瞬间,他生出了叛逆,想要去反抗。
人不能做命运的奴隶,应该做命运的主人。但这与他修的道相悖。道是什麽?有可为,也有不可为。明知不可为而去为,为大忌。
他为什麽丶会被这种事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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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她最後一次去到洪世全的墓碑前,抹掉上面的碑文,用他送给她的那把手术刀在上面写:你于我,如兄如父亦如夫。
她在“死前”,真正通了情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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