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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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白首（第4页）

“是你啊。”常山一愣，感叹了一声。

“没找到人？很失望吧。”常山从怀里摸了一个大包子出来，咬一口，肉香在鼻尖汹涌，热气一股脑的钻进嘴里，吃一口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了。

她满意的笑了一下，不知道是为自己买到了好吃的包子满意，还是对自己这些天的作为很满意。

“把人放了吧，他们什麽也不知道，我给了钱，他们就跟着我北上了。”常山说着，将剩下的包子一口全塞进了嘴里，然後拍了拍肩头的雪花。

黑袍人没有说话，手上用力，两声脆响之後，黑袍人手里的两人脖子古怪的歪折，没有了呼吸。

常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成功的将所有人的主意吸引到了北边，不知道有没有给窦颖君争取到一点时间。她本来应该开心，但是面对江茯苓，她整个人都忍不住的有些颤抖。

真是丢脸，都敢给窦颖君下药了，现在看见江茯苓还是会发抖。

常山忽然将手里的包子全部丢出去，哈哈大笑起来，仿佛这样大笑就能驱散心中的恐惧，又仿佛笑起来就能将心里的畅快全部释放出来。

“你那麽看着我干什麽？”常山的手不停的抖。

“平时都是你骗人，第一次看见别人把你也能把你玩弄在股掌之间吗？什麽感觉？”

常山的话不停的从嘴里蹦出来，她的的手悄无声息在背後虚握，身体弓箭一般的绷紧，巨镰随时会从空气中显现，常山做好了准备，随时可以冲出去和江茯苓打起来。

兜帽下，江茯苓的脸色非常难看。

常山的唇齿都在发抖，她条形的笑一笑，询问道：“难受吗？会不会觉得自己像是一条狗，被悬在脑袋前的臭肉勾着一路跑，最後什麽也没得到？”

江茯苓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常山的掌心出了汗，她紧张的呼吸都要停了。

江茯苓慢慢的笑了，“你才像是那条狗。”

“当初你怎麽求我给你提升天赋的丹药，怎麽求我帮你统一那些魔修，怎麽求我教你的，你都忘了吗？”

“我早该知道，你既然背叛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无数次。你现在这样面对我，是已经做好准备了吗？”

常山站在原地，扯出一个笑，“我骗你的时候就准备好了。”

“你要怎麽杀我？”

她不怕，她早就做好要去死的准备了。

她一路北上，雇佣了两个人和自己一起，装作还和杨春雨和窦颖君一起的样子，一路逃亡，最後还是被拦截在这个不知名的小城池中。

“你想怎麽死？”江茯苓居然笑了一声，笑声清脆动人，像是檐角摇晃的护花铃一样悦耳。

常山看见那黑袍一下动了，她手里的巨镰正要成型，身体却一瞬变得十分沉重，根本没法挪动。

她一低头，脚下的阵法显现，符文闪着闪亮的光，手里的原本正在凝聚的巨镰刹那间随风消散，常山扯出一个苦笑。

她大意了，现在连反抗的机会也没有了。

她想怎麽死呢？常山以前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孤身北上的时候什麽也没想，就像是两仪城里窦颖君说的那样：我什麽也没想。

我只是觉得，不能让她死。

常山真的认真的想了一会儿，她低头看着地面，忽然觉得脖子一凉，视线翻转，天变成了地，地变成了天。

鲜红的血液从脖颈中喷涌而出，泼洒在地上，留下大片的铁锈色痕迹，江茯苓冰冷的眼神犹在眼前，常山的思索还没出结果，死亡就已经到来。

我想……

常山再没有机会想下去，她永远的停下了思考，停止了生命。

常山的目光看向天边那喷薄欲出的朝阳，想着离开前滴答滴答的雨声，和某人恬静的面容，常山闭上了眼睛。

如果有来生，如果有来生，常山最後想，希望还能在街头当一只脏兮兮的小狗，遇见傲娇的姑娘带她回家。

一切终于安静了。

江茯苓站在原地，冷冷看着脚下的断头尸体，身影转瞬消失。

雪白的朝阳降临人间，照亮一切，天上忽然有雪花飘飘洒洒的落下来，覆盖一切浓重的血色。

包子洒了一地，院中断头尸体的血液早已凝固，滚落在一边的头颅唇角似乎还带着笑意。

常山的生命永远停在了某个无名城池的小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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