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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听松不信,只是一味往前飞奔,他的眼泪一刻也不曾停止,“胡说八道,胡说八道,谁教你轻易放弃的,再乱说……”
他抖着声音,似乎有一点崩溃,“为师饶不了你……”
“再忍一忍吧,忍一小会好吗,一会就不疼了”,蒲听松把头低下去,轻轻靠着江弃言的脸颊,“你是乖孩子,你要听话……”
“你听话一点吧……先生求你了……”
江弃言缓慢眨了眨眼睛,似乎在表示同意。
他还保持着笑容,迷迷糊糊地想着,原来先生害怕的时候,是这个样子啊。
真可爱。
以后都看不到了。
江弃言缓缓垂下手。
蒲听松走了一段距离,渐渐感到有些不对劲了。
怀里小小的躯体怎么越来越冷?
“乖乖,你是不是很冷?”蒲听松松开外衫系带,用衣袍轻轻裹着他,“你冷了要跟先生说。”
“跟先生说说话好吗?”
“小懒虫,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太阳都晒屁股了”,蒲听松一个人自言自语,越是说,越是绝望,“先生错了,先生不应该逃避的,你原谅先生,理一理先生好吗?”
“你不理先生……先生会难过的……”
江弃言无力开口,眼睛半眯着,睫毛剧烈颤抖,似乎只是睁眼就已经用尽全身所有力气。
他的嘴唇发乌,脸上血色越来越少。
蒲听松一手搂着他,一手慌乱地去捂。
大量鲜血从指缝溢出,怎么捂也捂不住。
蒲听松整个人都在发抖,全身从头到脚的血液都在一点一点封冻般,寒意自脊背升起,莫大的恐慌将他的意志击得七零八碎,他轻声,“想听先生说爱你是吗?”
“你说想,先生就说给你听”,他用最后仅存的理智,像每一次哄江弃言时那样柔声,“你不睡,先生就一直说,说到你听够为止。”
江弃言动了动嘴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没关系,先生知道了”,蒲听松的声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温柔,“知道你说想听,那你一定要听完好吗?”
他漫长的一生,从十三岁那年才算真正开始。
那年他把一个孩子牵回了家。
“先生太孤寂了,先生一个人孤孤零零过了很多年,那些年先生养过一只摔下树的小鸟,但它是个没良心的,伤好了就撇下先生飞向远方。”
于是他第一次动了想养个宠物的念头,养一只不会飞、不会离开他的宠物。
或者……再养只小鸟吧,这一次,剪断它的翅膀。
“先生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很可爱,先生很喜欢你,因为你乖巧懂事,同龄的孩子或多或少都有自私任性的时候,但你没有。”
于是他坦然受了这个乖孩子一拜,以先生的身份陪在身边。
“先生看你总受欺负,身上总是带伤,看着你饥肠辘辘却一声不吭,不给别人添麻烦,先生就觉得心软。”
于是他把人领回了家,仔仔细细照顾着,以“养一个傀儡”的名义。
却忘了,最初他只是“喜欢”和“心软”。
仇恨和野心像一条灰色的布,缠住了他的双眼。
让他再也看不清自己所做的一切究竟所图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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