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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崇说要喝酒,就真的只是两个人干喝酒。
程溯没那个舍命陪君子的酒量,陪了几杯就直叫唤着无趣,发了条定位动态吐槽他,然后自己叫了点吃的,捧着杯橙汁,嘴闲不住地东拉西扯,天南海北聊了一通后,又开始追忆青春,江崇偶尔跟着有一搭没一搭地接两句。
时间渐晚,酒吧人逐渐多起来,台上敲起架子鼓,周围变得吵闹。
程溯回忆地正热闹,江崇却突然没了声音,直勾勾地盯着一个方向,继而眉头紧锁,猛然咣当搁下杯子,腾得站起身。
“咱们那会那可是真的能熬……哎?你干嘛去?”还没反应过来,江崇已经快速分开沸腾拥挤的人群往前走了。
程溯赶紧站起身,一路说着不好意思借过跟上去,走近了看到吧台处穿着蓝白拼接卫衣的沈年,这才恍然。
这世界还真是小。
沈年旁边跟着个脸红脖子粗的男人,大约是喝多了,不依不饶地拉着人不让走,沈年用力挣脱他的手,冷声道:“我说了不用,没有兴趣,麻烦自重。”
男人大着舌头,被挥开的手不死心地往沈年的腰上搂:“别害羞啊弟弟,哥......哥就请你喝一杯,不干什……”
“砰!”
话没说完,醉酒男人突然感觉脖子一紧,整个人被揪住领子往旁边扔过去,跌了个踉跄然后重重地撞上后面的吧台。
男人嗷得一声,揉了揉腰正要发作,仰头迎上那道阴沉沉能滴水的眼神,又看了一眼对方高大的身量,硬生生把骂人的话咽了回去。
江崇上前一步,严严实实把沈年挡在身后,目光森冷:“他说不用,听不懂人话吗!”
面前的男人獐头鼠目鼻歪眼斜心术不正,看一眼都让人心生厌恶,江崇垂眸看向他那双不老实的脏手,眼中略过一瞬的戾气。
程溯走过来,左右看看大概明白了事情原委,眼底也没了笑意:“哥们,你混哪里的,人家说了对你没兴趣,是听不懂还是看不懂?”
刚刚看着还醉醺醺耍流氓的男人,这会对面多了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倒是神志清醒了,脸青一阵白一阵的,最后憋出来一句:“不好意思,喝多了,误会,误会。”
他起身想走,被江崇眼疾手快地拽住了后领:“道歉!”
男人忙不迭:“不好意思哥们......”
江崇把人提溜着转了个方向:“跟他道歉!”
男人嘴角抽了抽,最后还是忍气吞声地朝着沈年道:“对不起,喝多了,对不起......”
沈年却没有出声,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微微泛红的眼睛直溜溜地盯着江崇看,四目相对的瞬间,江崇感觉心口重重跳了一下。
沈年好像又瘦了,裹在宽大的卫衣里,整个人显得伶仃,衬得那双眼睛更大了,乌溜溜地,楚楚动人。
他思绪一滞,手一松,那男人立刻脚底抹油,悻悻地跑了。
这点小插曲并没有引来什么注意,酒吧里人声鼎沸,吵闹得很,但眼下三人之间的空气却安静又粘稠,让人浑身不自在。
良久,沈年才慢吞吞地从江崇脸上移开了目光,低声说了句:“谢谢了。”
他微微垂着头,修长白皙的脖颈因为清瘦显出几条细小的青色血管,让人几乎能联想到扣上去时脉搏温热而剧烈的跳动。
大脑隐隐有警报声拉响,江崇强行拔出自己跑偏的思绪,定了定神,问:“最近还好吗?”
这句话的语气和前两天的那通电话如出一辙,温柔得让人沉沦,可沈年觉得这样温柔的关心甚至比伤人的话更让人难以承受。
“你觉得呢?”他突然反问,看向江崇:“你希望我过得好吗?”
沈年觉得自己大概是喝得有点多了,心和大脑各指挥各的,嘴巴也脱离理智的控制,破罐子破摔地问:“我过得好不好对你来说很重要吗?你很关心我过得好不好吗?”
借着酒劲,他有些眷恋地看着江崇,目光迷离地游弋在那张脸上,一寸一寸描摹着爱人眉眼的形状和鼻梁的弧度。
沈年的眼睛、皮肤、耳朵、嘴唇,泛着不同程度的红,他好像看醉了,整个人仿佛浸了酒,不同于往日醉酒后的黏人和娇憨,这一刻的沈年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自暴自弃一般、堕落的美感。
好似下一秒就要坠地摔碎的琉璃模型。
江崇在这一瞬间大脑里忽然飘过一个荒唐的念头:如果现在沈年吻过来,他或许没有任何办法拒绝。
“......”
“咳咳咳!”
程溯左看看右看看,突然上前一步,强行打破了这无比诡异的氛围:“既然碰上了,不如一块喝一杯?”
没有人回答他。
程溯依然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说起来也是够巧的,宋文清回家陪父母,难得江崇不用约会有空出来,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宋文清三个字像是兜头一桶冷水,瞬间浇醒了沈年。
这话是说给他听的,沈年心里明白,程溯在提醒他眼前的人是属于另一个人的。
程溯。真他大爷的是个合格的爱情保安。
江崇和宋文清是给他开工资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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