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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休息区后,沈年闭上眼睛,长长地吐了口浊气,陆锦明跟在旁边好奇地问:“刚才那三个人谁啊,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
沈年看他一眼:“没有,怎么会这么想?”
“我看你没精打采的,脸色也不太好,对面那男的也挂着个脸,跟谁欠他钱了似的。是跟你不对付的人吗?”
“没有,都是来看展会的,随便客套两句而已,有什么对不对付的”,沈年不想再谈起那几个人,遂转移话题道:“对了,你不是还在上学吗,怎么还要来参加这种峰会,游学吗?还是有什么校企合作?”
陆锦明的脸登时垮了下去:“别提了,还不是被我哥逼的,我今天下午没课,回来拿两件衣服,被我哥逮了个现行,非把我提溜来,说让我提前熟悉熟悉行业风向,我连个office都用不明白,能熟悉个鬼的行业风向啊。”
“还有这西装,我穿着浑身都不自在,都快不会走路了。”
他嫌弃地扯了扯跟他时髦的发色不太相配的领带。
沈年随口问:“我记得你不是学旅游管理的吗,怎么还要了解互联网行业风向。”
陆锦明一摊手:“我家里想让我毕业后直接进公司给他帮忙,以后我大概率就跟着我大哥大嫂混日子了,这大学也就是为了拿个学历而已,不然就我这专业水平,难道还真去酒店当大堂经理啊,哦不对,大堂经理我都不一定混得上。”
想法倒是相当通透,沈年不由失笑。
也对,都忘了这位是个有家业要继承的富二代来着。
这么掰指头数数,他身边的富二代还真不少,前男友是,情敌也是,交俩新朋友居然也是,或许哪天该去算一卦,看看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隐藏待发掘的富贵命格。
沈年只是公司的陪同技术人员,宣讲结束之后的商务环节基本就没他什么事了,但领导没发话,他也不好随便先走。
正巧陆锦明也对这种场合半毛钱兴趣没有,两人就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小沙发坐着联机打游戏。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努力,在展会结束前,成功掉了两颗星。
手游技术旗鼓相当的两人都不太想承认自己菜,非常默契地把锅甩给了匹配机制。
展会结束后,陆锦明怕一会人多堵住,提前去了停车场,沈年跟领导的报备得到回复后,跟着人群一起往外走。
因为是统一散会,场馆门口站着不少人:继续社交道别的、等车的、等司机的……
尽管沈年刻意放慢了脚步,走在人群末尾磨蹭了一会才出来,依然没躲开和江崇宋文清再次碰面的命运。
宋文清似乎是刻意在等他,一见他出来便热情地上前打招呼,邀请他随车一起回去。
凭良心说,尽管宋文清算是他的情敌,沈年嫉妒他,也怨他为什么离开后还要回来打碎他这十年的幻想,但沈年并不讨厌宋文清这个人。
或许宋文清天生就是不会惹人讨厌的那类人,上帝为他打开了所有的门和窗,还给了他真诚的品格。
沈年有时候甚至有点希望宋文清是那种眼高于顶、品行恶劣、会看不起他甚至于对他恶语相向的“坏人”,这样起码能够真心实意地把他当情敌讨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边嫉妒着,一边又惭愧和内疚着。
理所应当的,沈年再次拒绝了宋文清的好意,但江崇似乎对于送他回去这件事有什么怪异的执念,也对他们现在的关系状态无知无觉。
明明两人已经算彻底撕破了脸,破到沈年都不堪去回想那个丢尽脸面又伤透了心的晚上,江崇却还能这样“好心”又“热心”地想要送他回家。
并且是在现任的面前。
丝毫没有作为前任该保持的距离感。
不知道该说江崇做人太过体面,还是完全没有把他们过去的那几年当回事,所以才能在彻底掰了之后,还想坦然地以朋友的身份要送他回家。
不管是哪个,沈年自认自己都做不到。
他在尽最大的努力,想把江崇从生活的方方面面踢出去,他改了房间的布局,丢掉了两人用过的一切生活用品,摒除外界一切可能关联江崇的消息。
戒断江崇是个漫长而艰难的过程,经不起任何诱惑和动摇。
他没去看江崇,只面对着宋文清礼貌地道谢:“谢谢宋先生好意,不过我朋友去取车了,一会他送我回去,就不麻烦两位了。”
宋文清看起来有些遗憾,但也很有分寸地不再强留,只说改天有空了可以聚一聚。
沈年公式化地笑笑,不置可否。
对话到此结束,沈年往旁边空出来的地方走远了一点,拿着手机漫无目的地划拉,装作很专心忙碌的样子。
几分钟后,旁边的光线微微一暗,江崇也往这边走了几步,冷不丁地问了一句:“是刚才跟你在一起的那个朋友吗?”
又补充:“送你回去的。”
沈年往旁边看,宋文清在和一位高挑干练女性闲聊,看起来没空管束自己的另一半。
沈年再次往旁边挪一挪,说:“嗯。”
这次的逃避动作明显且刻意,江崇应该是看懂了,没再靠近没再说话。
不多时,一辆银蓝渐变的敞篷跑车在夜色中划出一道骚包的弧线,停在了不远处,这车放在平时沈年肯定会多看两眼夸一句好酷,但在眼下的商务场合,着实太过张扬了一些。
车门垂直打开,露出陆锦明那张略带得意的脸,打了个响指,招呼他上车。
沈年无言地揉了揉额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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