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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砰的一声落进一个坑底之后,潘筠顺从自然的松开手,然后整个身体被往外一抛……
她稳稳的落在地上,站起来,眼前银星闪烁,好一会儿才从晕眩中回神,往前一看,骡车已经砰砰走出老远了。
潘筠:……
她看见黑猫在车顶上上下起伏,看到她落地,惊叫连连,几次想要跳下车来追她,却发现自己找不到着力点。
潘小黑:……
谁懂啊,它能在房梁上如履平地,能上房下沟,却跳不下区区一辆骡车。
陶季听到黑猫尖利的叫声,一边挥舞着绳子一边大声道:“别叫了,就这一段路,过了前面就平坦了,让你趴我怀里你又不愿意,我都不嫌弃你抓人……”
陶季念念叨叨,玄妙心中一动,猛的探头往后面看,坐在侧后方的潘筠不见了踪影。
陶季吓了一跳,连忙勒住骡子,跳下来往车后一看,大叫:“她又跑了!”
“师妹,你不是说已经劝服她了吗,她怎么又跑了?”
玄妙:“你闭嘴,调头,回去找!”
“这还能找到吗?”虽然这么念叨,但陶季还是赶紧拉着骡子调了一个头,急急忙忙往回赶,本来就颠簸的车更颠簸了。
好在黑猫已经趁着他停车的功夫跳了下来,然后先往前跑了。
潘筠沿着路边走了几步,觉得没必要这么委屈自己,于是找了块干净的草地坐下,等他们找回来。
陶季急急忙忙的把车赶回来,看到潘筠乖乖的坐在路边,连忙“吁——”的一声拉住骡子,俩人隔着七八个小坑对望。
陶季松了一口气,好声好气的问道:“你怎么下车了?”
潘筠面无表情:“你说呢?”
潘小黑一把跳进潘筠怀里,冲着陶季喵了一声。
潘筠最后抱着黑猫和他们两个挤在了前面,陶季坐在中间被挤成一团,他道:“等到下一个驿站,我重新整理一下车,空出位置来给你坐。”
潘筠哼了一声,问道:“三清山是没东西卖吗?为什么要从这么远的地方买东西?”
陶季叹息一声道:“等你在山上住两年就知道了。”
潘筠有不好的预感,扭头和玄妙道:“到下个地方,我要去给我父亲寄信和钱。”
玄妙略一思索就答应了。
他们走了好几天,又离京城和开封府很远了,这会儿应该没人再盯着他们。
虽然这样想,在潘筠去换钱之前,她还是卜算一把,确定为吉后才带着潘筠去钱庄。
“你要换多少银票?”
潘筠想了想,不确定钱能顺利送到他们手上,于是道:“先换一百两。”
也就是一盘。
银子换成银票,再托钱庄帮忙送去,当然,要手续费的。
潘筠也是生平第一次寄钱,问清楚了要收百分之五的手续费,她就把银票全都交给他们了,然后把回单拿走。
晚上,潘筠就住在客栈里苦恼的思考这封信要怎么写得不让人怀疑,却又要让她爹知道她是她呢?
唉,怪她前面八年都太乖巧了,没有和她爹约定过啥暗号。
潘筠只能写到:老潘,多年不见,再听到你的消息便得知你流放大同,心甚痛之……
潘筠以旧友的名义写了一封信,告诉他,她现在隐于深山修道,吃得好,住得好,身体还一日比一日健康,让他放心,没事可以多给她写信,有事更要写。
潘筠在信中告诉他,她在昌德钱庄里寄了钱,他拿了回单,对上寄语就能去取钱。
至于寄语,潘筠写到:“是我那可怜、可爱、已故的侄女的名字。”
落名时,潘筠顿了顿后写下“三竹”。
她小时候总是生病,又沉迷于修炼,既不能出门,也不愿出门。
她两个哥哥既想带她出去玩,又不敢带她出去玩,如此纠结之下,兄妹三个没少在一起聊,以后等她病好了,要带她如何如何玩。
这个世界对女子束缚极大,尤其是对官家女子,要想在外面玩得尽兴,扮上男装最好。
她二哥不仅给她准备了男孩穿的衣帽鞋子,还给她取了很多名字,因为她行三,名字都带着三,就是都很不好听。
唉,名字太多了也烦恼,不过都这么写了,她两个哥哥不是傻子的话应该能明白。
潘筠将回单也放进信里,将信封封好后在玄妙和陶季的陪同下去民信局寄信。
陶季走在潘筠身侧,叮嘱她道:“信中可写了三清山的地址?三清山下可没有民信局,只有急递铺。”
所谓的民信局就是民营信局,在江南一带很盛行,网点铺设全国,大同那里也有他们的分号,传递信件还是很快捷方便的。
这里是广信府的一处民信局,之所以选择它,而不是官方的急递铺,不过是最后一层试探。
也不知道京城的锦衣卫有没有怀疑上潘家,这两个多月来,为免怀疑,她特意不和潘家联
;系。
如果顺利,二叔此时应该已经回到常州府老家,要是不顺利,此时可能还滞留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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