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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谢霖听了这些,大脑更加晕沉,束手束脚不知做什么表现,一碗银耳粥才下了小半碗,却也已有些凉了,那小内侍大抵说到了兴头上,毕竟他听闻传言平王与侧妃两人不合,于是一开始被指派来照顾谢霖时还老大不情愿,但如今见皇帝对谢霖如此上心,满脑子都是在新主子面前留下好印象,专挑着大好事说。&esp;&esp;“非但如此,皇上这两天正与礼部商量给您的封位和称号呢!”&esp;&esp;“我的……封位和称号?”谢霖有些迟钝。&esp;&esp;“是啊!您之前在王府的时候是侧妃,按道理该是妃位,可皇上这几日正与礼部商量,听说……”小太监停顿了一下,卖个关子,叫谢霖投来期待的目光,“听说,想封您为贵妃呢!”&esp;&esp;男人抬了抬眉毛,这些名号对他来说过于陌生:“贵妃?”&esp;&esp;“是呀!”小太监喜不自胜,接着就要顺这个话题讲下去,谢霖却不想再听,十分回避这个话题,打断了他的话头。&esp;&esp;“还有别的什么吗?”&esp;&esp;小孩大概是个百事通,不仅与谢霖自来熟,热络的性子让他知道了不少消息,不说封妃还有很多能说,于是挑着这两日宫中新发生的事情琐琐碎碎地讲了一遭,期间也不忘记提一提皇帝是如何对谢霖上心的。&esp;&esp;谢霖便在这些道听途说的言语中重新回忆了一遍近些日子发生的事。&esp;&esp;一切都转变得太过突然了,那些明争暗斗,那些血流成河,那些无辜又无名的死者,那些幸运又不幸的生者,谢霖没想过自己能亲眼见证这一天,可纪渊真的要登基了,新皇上位像是一个粗糙的结尾,重重一笔落下,就要勾销前尘一切。&esp;&esp;他还没有接受,还有许多应该慢慢算来,而不是就这样草草了事,立即就盘算着新的部署,新的谋划,甚至是自己的封号。&esp;&esp;谢霖大脑一片混乱,想着自己可能忘了些什么,感知都混沌起来,一小碗银耳粥凉了大半碗,他实在喝不下去,于是交给小内侍,要他端下去。&esp;&esp;小孩十分听话,没有多说,转身时谢霖忽然想到什么,叫住了他。&esp;&esp;“你叫什么名字?”谢霖问道。&esp;&esp;“小的进福,您叫我小福子就行。”进福笑眯眯的,什么也不操心的模样。&esp;&esp;谢霖没再说话,小孩等了一会,端着碗离开了。&esp;&esp;他就那样坐着,坐在碧水一样的缎面里,坐了很久。&esp;&esp;◇夜谈&esp;&esp;谢霖又睡过去了。&esp;&esp;那天醒来的匆匆一面像是做梦一样,后来谢霖总长时间昏睡,偶尔苏醒,醒来也只是简单吃两口,只说自己太累了,再睡过去,即使登基大典也没有醒来,每一次纪渊赶过去,都赶不及见到苏醒的谢霖。&esp;&esp;太医说谢霖操劳过度,伤了心神,且由他去睡着将养吧。&esp;&esp;望着谢霖昏睡的模样,纪渊莫名心慌,只觉得两人总是错过,恐怕往后时日无多,他再这样睡下去,可就什么也挽回不了了。&esp;&esp;可明明自己刚刚登基,二人还有很长很好的大半余生。&esp;&esp;又是一深夜,纪渊回到安神殿歇息,轻手轻脚地在沉静昏睡的谢霖身边躺下,之前在王府的时候,两人几乎没有这样的相拥而眠,他想若是谢霖醒着,大概也不会愿意睡在一起,于是趁着那人现在乖巧地躺着,他会在入眠前凝望许久。&esp;&esp;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迷了心智恨绝了他呢?&esp;&esp;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多少有些恍然,害怕失去他呢?&esp;&esp;混沌的过往记不清楚,对谢霖的痛恨与深爱都如毒株扎根一般执念于心,白日里究竟是太累了,纪渊没看多久,迷蒙睡去。&esp;&esp;梦里不过还是那些战场厮杀,自从出征之后他便总梦到这些事情,大差不差,一开始还会冷汗淋漓地惊醒,现在却已经能安然接受,甚至偶尔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esp;&esp;因为是在做梦,手中的长剑失去重量,轻飘飘得方便挥舞,他立在马上,像是秋收割麦一般收下胯下人头,从脖颈处喷薄出的鲜血温热,几点溅入唇间,甜腥腥的。&esp;&esp;他无力又无谓地砍下一颗颗头,那些脑袋落在他马蹄后,不值得他回身多看一眼。&esp;&esp;又是刀光一闪,一位极瘦的士兵头颅落地,骨碌碌滚到脚下,纪渊低头——正对上一双眸色极浅的眼睛。&esp;&esp;谢霖的头正在地上望着他。&esp;&esp;纪渊颤抖地醒来,梦里他大叫一声,却不知现实中有没有发出声音,在深夜中睁开眼,却对上谢霖的眼睛。&esp;&esp;谢霖醒了过来,定定地望着他。&esp;&esp;纪渊一时有些难以分辨梦与现实,居然被吓僵了,一直愣怔了许久才醒过来,他以为谢霖也看到了他醒来,可两人这样对视了许久,他才记起来,谢霖有夜盲,这么黑的环境,想必什么也看不见。&esp;&esp;他轻轻拍了拍谢霖的身体,看到那双浅褐色眼珠动了动,然后聚焦起神色。&esp;&esp;“你醒了。”纪渊小声说道,只怕吓到谢霖,他不知道他醒了多久,在这无法视物的黑暗中又呆了多久。&esp;&esp;“嗯。”&esp;&esp;“你先等一下。”纪渊没有叫人进来,自己起身点了床头的两盏灯,豆大的烛火亮起,二人终于看到了对方。&esp;&esp;纪渊又坐回床上,谢霖不动声色地向里挪了挪,躲着不碰到对方,却忽然被纪渊握住了手,温热的掌心钳住他的手骨,无谓地挣了挣,却脱不出来,只能任由纪渊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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