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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天色渐暗,少年阿江掂量了木柴的重量,满意地笑了笑,拎起手里两只兔子的耳朵,往家走去。
正想着这兔子毛色不错,便忽然看见面前有两个骑马的身影,裹着厚厚的大氅,戴着风帽,隐约像是一男一女。
此地在苍洲之北仙居山脉深处,正值冬日,又才经历了一场大雪,按理应当无人来此。阿江停下脚步,有些防备地看向两人。
可马上的人看见他,却仿佛很欣喜似的。
右边那个从马上跳下来,招着手跑过来:“小兄弟!”
这人一边跑,一边摘下了头上的风帽,长发用发带束起了高高的马尾,面目明俊,行动间看到他大氅里裹得一身利落蓝衣,颜色通透又漂亮。
“小兄弟!”
他招着手跑到了阿江面前:“瞧小兄弟这样子,想来是山里的猎户?”
阿江退后一步,没说话。
来人摆摆手,笑容很是温和亲切:“小兄弟别害怕,我不是坏人。我和我妹子要北上找我姑姑,没想到仙居山这么大,昨夜那场大雪一吹,我把地图丢了,一时也找不到方向。走了一天一夜,水食也不多了,可巧遇到了小兄弟。眼看着天要黑了,我受苦也就算了,实在不想让我妹子跟着遭罪。若是小兄弟家在附近,可否让我们两个暂住一晚?”
阿江偏过头去看看马上的另外一个人,那人带着风帽,裹着毛领,看不清脸。
他问面前这青年:“北面就是冰原,你上哪里寻亲?”
青年笑了笑,道:“我姑姑是军属,住在北燕城。”
阿江家住仙居山,知道追云关,也知道北燕城:“你们走反了,北燕城要往东走。”
面前这公子瞧着也不超过二十岁,没比阿江大多少,闻言脸色不大好看,英气的眉毛皱了起来。
阿江看看他,又看看他身后马上的那个姑娘,想了想说:“这样吧,今天天黑了,我带你去我家。明天你们再走。”
青年连连道谢,模样十分真诚,问:“还不知道小兄弟的名字。”
阿江豪爽地抹了抹鼻子:“叫我阿江就行。”
青年笑了:“多谢阿江兄弟,我叫陵游。”
阿江走在雪地里,陵游也就没有上马,牵着两匹马走到阿江身边。
阿江将兔子换了一只手拿,替他牵了一匹。
陵游道了谢,就给那姑娘牵着马。
阿江走近了,也还是没看见姑娘的脸,只看见了红色的裙角和精致的鹿皮小靴。他迟疑着问:“这位姐姐,不爱说话?”
她也不是没有说话,阿江走近的时候,她对阿江说了句多谢,只是后来都是陵游在和阿江说话了。听阿江这么问,陵游笑道:“我家妹子怕生,你别介意。”
阿江有什么可介意的,这姑娘一句多谢都说得温和柔软,他哪儿会介意?
阿江的家在一处山坳之中,在背风之处,竟似乎没那么寒冷。
陵游在昏黑的天色里眯眼看了看,这藏在深山里的村落,也有个上百户。
彤华坐在马上,嗅见了浓重的妖气,十分厌恶,从大氅里伸出一只戴着手套的手,将脖子上的围领向上提了提,几乎捂住了大半张脸。
阿江看到了,以为她是冷,忙道:“这就到了。”
山坳围着的这个小村在背风之处的凹地,村外顺着山势围了一圈石头,瞧着似乎是防风挡兽用的,彤华与陵游却一瞧便知,这便是借势而成的禁制所在。
因不知禁制关窍在那,正犹豫如何才能不惊动它,便见阿江回头同陵游道:“这位哥哥,你拉住你妹妹,再拉着我。这里雪厚坡陡,不好走。”
陵游扶了彤华下马,二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遮掩了自己身上的神息,伪装成凡人,跟着阿江走进了这个村子。
他二人俱是天生神,寻常情况下若要隐匿气息,寻常大妖觉察不出。装作凡人,是最保险的做法。
天色已黑,村中安安静静,一个人也没有。而自打进了这村子的禁制范围,妖气就更加浓郁了。
从这少年阿江来看,不过只是一个凡人而已,而凡人染上妖气,无非两种可能:要么是与妖物有过接触,要么是被妖物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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