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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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鸣（第1页）

轰鸣

姜季成对他说“可以让我想想吗”，然而就是这样一句不清不楚的话，让霍云筝紧紧搂住他，跟他说“谢谢”。

霍云筝在追他，铆足了劲的那种，每次上车，除了一束在冬天里让人眼前一亮的鲜花外，他还能得到一份热乎乎的小吃，有时候是关东煮，有时候是烤地瓜，他很难想象霍云筝这样的人排队买烤地瓜的画面，当然霍云筝也不会让他看见。

虽然在他面前哭过，但霍云筝还挺要面子的。

□□父母没再来找过他，他再三跟霍云筝确认过，的确没有再针对他们家了。

周五，他牵着一黎下课，在路边等霍云筝，一黎对後天的平安夜以及大後天的圣诞节兴奋不已，问他不能分一个梨，那可以分一个苹果吗。

姜季成看看马路那头，说：“苹果可以分。”

一黎拽拽他的手，姜季成蹲下，把耳朵靠过去，一黎举起一只手捧住他耳朵，轻声说：“爸爸是圣诞老人，他给我们都准备礼物了，我看见了。”

姜季成故作惊讶地张大嘴，“真的吗？那你看见爸爸准备了什麽样的礼物吗？”

一黎撇撇嘴，眼神飘忽，“老师会不高兴吗？”

“为什麽这麽问？”

“因为爸爸给我准备了很大的礼物，给老师的礼物很小很小，只有，”衣服很厚，一黎笨拙地伸手比划出一个小盒子，“这麽小。”

“啊…”姜季成顿时有点紧张，他站起来，拍拍一黎脑袋，“老师不会生气，因为老师没有给爸爸准备礼物…”

“老师，爸爸喜欢你画的画，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都被爸爸抢走了，你可以再画一幅送给爸爸，这样他就会把我的生日礼物还给我了。”

姜季成笑起来，哈出一口白气，“好啊。”

对面车道驶来一辆车，姜季成看一眼，继续听一黎关于要画什麽给他天马行空的建议，霍云筝的车出现在空旷的马路这头，姜季成扬起无意识的笑，抱起一黎等他开过来。

忽然，伴随一道强光，右侧响起发动机震耳的轰鸣，姜季成按着一黎的後脑勺让他埋进自己衣服里，手掌盖住他耳朵，眯眼看过去，原本在对面车道行驶的车正以惊人的速度朝他们靠近，姜季成站在马路边，四周没有任何可以躲的地方，他紧紧护住怀里的一黎，竭尽全力往前跑，那一刻他脑子一片空白，冰冷刺骨的寒风顺着他张大的嘴冲进他喉管里。

“霍云筝！霍云筝！”

那个瞬间，他清醒地想，不能让一黎有事，霍云筝失去双亲，失去姐姐，一黎是他唯一的亲人，他不敢想霍云筝要是再失去一黎该怎麽办。

他的叫喊被第二声更为嘹亮的轰鸣覆盖，霍云筝的车在他跑起来的同时，像失控了一般，快到他几乎看不清，飞越过他们，以雷霆万钧之势径直冲向那辆目的明确的小轿车。

他抱着一黎蹲下，轮胎摩擦地面刺耳的刮擦声和振聋发聩的巨物碰撞在一起的“轰”一声让他心头猛地一颤，他闻到雪的味道，跟焦糊的味道缠在一起，全部钻进鼻子里。

一黎应该是吓坏了，身体不停地抖，但没哭，也没说话，埋在他衣服里没有擡头，姜季成很快回过神，仍按住他脑袋，站起来，转身，看见近在咫尺的撞在一起慢慢开始冒浓烟的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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