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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死到临头,这些人仍不会为当年对待自己的行径而後悔。
只恨自己没能在最初杀他。
他这条贱命,果然生来便是遭人恨的呐。
谢柬之闭上眼,想起了边镇。他轻轻叹了口气,对周围吩咐道:“将这里清扫干净。”
他转身就要朝门外走去,突然注意到屏风後的一道人影。
谢柬之似乎想到什麽,擡步上前倏地推开屏风,看着藏在後边的人,似笑非笑:“呦,嫂嫂在这呢?”
年轻的女子浑身颤抖不止,她手中握着把短刃,惊恐地瞪大眼:“别丶别过来。”
谢柬之轻轻拨开对准自己心口的刀锋,低头看向地上的血迹。
“兄长死了,他的种也不必再留了。谢家肮脏的血脉,留着也是无用。”
崔氏死死咬紧牙关,似乎忍耐着剧烈的痛意。
谢柬之的声音很轻:“整个谢家,只有大嫂不曾苛责于我。我这人最爱憎分明,嫂嫂,找个没人的地方逃了吧。”
他抽掉她手中的短刃,一把丢开:“我会对他们说你已经死了。”
“啪!”
谢柬之的脸被一道力打偏。
“呸!”崔氏面色苍白,眸光憎怨,她哆哆嗦嗦地骂,“你猪狗不如,猪狗不如……”
在场衆人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所有人都以为她会成为谢柬之刀下亡魂。
谢柬之偏着脑袋,扯动着嘴角,忽然笑了。
“嫂嫂果真是名门闺秀,扇人巴掌的力气也是软绵绵的。明明恨不得杀了我,却只会骂一句不痛不痒的‘猪狗不如’。”
他眸光诡谲,声音无比温柔,“一点也不像兄长,几次都差点要了我的命。”
崔氏被他盯得浑身发怵,只是呜呜咽咽地哭着,到最後实在撑不住腹部的疼痛,彻底昏死了过去。
谢柬之拈着腕上的佛珠,垂眸看向倒在脚边的女子,终于收回了视线。
“找産婆来,引掉那个孩子,将她送出长安。”
他目光岿然不动,镇定地擡步走进疾风暴雨之中。
“然後再替本将军寻一具身形相仿的女尸过来……”
-
宣远郡王病发而亡,王妃与长媳崔氏相继离世的消息很快在京中传开。
听到这个消息後,苏少尘是如何也坐不住,又跑到南宁跟前打转:“我呸!早就知道这个谢柬之不是东西!没想到这麽不是东西!哪有一死,就死全家的!”
“一个忧思过重,不堪忍受,自杀身亡;一个是听到丈夫被赐死後,惊动胎气,小産毙命。”
“谢柬之倒好,如今不仅掌握北衙禁军,是威名在外的龙武大将军,如今又白捡个郡公爵位!”
谢柬之会继承郡公爵位一事,南宁虽早有预料,但没想到这天竟来得这麽快。
她捏了捏眉心,也不知谢柬之究竟想做什麽。
静默良久。
南宁忽然想到什麽,又问:“魏太傅如今怎麽样了?”
苏少尘抱臂想了想道:“那老头好着呢,不长记性,还在朝中上蹿下跳地骂人。”
南宁失声摇头笑了笑:“……”
前段时间,她为被石粮案牵连的魏太傅费了不少心神。
一个子虚乌有的罪名,兜兜转转不知怎麽的落在了太傅魏忠远的头上,又有人联合上奏说当年朝廷的粮库是由太傅经手的。
魏太傅百口莫辩,平日因为直言不讳的性子得罪过不少朝臣,谁也不愿帮他,而他的学生如今大多在朝中说不上话。太子也远在长安外,根本来不及回京。
南宁翻遍卷宗,查阅粮库所有的记录,终于寻到漏洞,在承安门前叫停了掌刑杖责的宫人。
魏太傅年事已高,几板子落下去就是要他的命。
南宁心知太傅与太子走得近,圣人要查石粮,那些人是想通过栽赃太傅,折损太子党羽。
太傅望着空荡荡的宫门,却只有南宁一人孤身前来,心情难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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