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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真相 石粮案朕确实一早便知（第3页）

衆人皆知，他不过是世家扶上来的傀儡。

年轻的皇帝也曾想过借世家之间的矛盾瓦解他们，可他们是利益的共同体，坚不可摧。

“那些人明知南家兄弟二人为朕左膀右臂，却以各种手段，将他们调出了京城。”

“那年，大周与铁勒在边境起了冲突，南崇任泾阳兵马使领军赴边，中途向朕讨要援粮。”

“南崇是朕的兄弟，他要粮自然要给，朕要他们拨十万石粮，他们却以各种理由推脱。”

“十万石最後被砍到了三千石。”

“朕以为，这麽些粮，他们总该能给了。”

可那时京城的粮库别说三千石，就连十石粮都没有，国库早就被下面的人借建造扶摇观的名义掏空了。

常家也在其中。

或许就连太後也不知道他们猖狂到掏空国库的地步。

原本此事会永远被隐瞒下去，直到——

扶摇观坍塌了。

明眼人都知，扶摇观的木料用工出了问题，年轻的皇帝想要彻查。

可查案需要用人。

那些人不是他的人，是世家的走狗。

“朕原以为自己在这个位置上坐了那麽久，已经可以不再受他们的掌控了，可是……”

他笑容苍白，“朕依然逃脱不掉。”

“後来太後亲自出面，朕不得不答应，按照他们所要求的那样，处死几名替罪官员，杀死那些工匠。太後也答应朕，会给朕粮。”

“可他们还是联合起来骗了朕。”

“南崇几乎没有败仗，可直到他连连败退的消息传入京城，朕从太後口中得知，那些人不愿将钱吐出来，押送队伍中根本没有粮，而她已经派人处理干净了。”

“南崇一旦回来，便会戳穿朝廷供应援粮的谎言，所以那些人为掩盖真相，联合起来向铁勒出卖军情。”

“南凛是何等聪慧，从他兄长连输两场战役後，便意识到不对劲，他几次传书进京，恳请我再次拨粮，再不济就允他领兵南下。”

“朕想答应，却不能。”

世家豪强不答应。

他只能假装视而不见。

直到南崇领兵退至未州，南凛救兄心切，擅自离开驻地，领兵自博州而下——他在未州拦下了铁勒的兵马，却没能救回他的兄长。

南崇兵败未州，死伤无数，外边骂声一片。

“南凛当年曾入宫质问朕，要朕还南府军丶还他兄长一个公道。”

男人稍稍偏头，闭上双眼。

“可朕，做不到。”

他得罪不起太後，得罪不起世家豪强，只能委屈真心对他的好兄弟。

那日在大殿上，他对南凛说：“日後朕一定会还他们清白，但不是现在。”

他不像南崇那样勇武，也不像南凛那般果敢，他前半生做个闲散的皇子，倒也算随性洒脱，可後半生却战战兢兢丶唯唯诺诺，活得越来越窝囊。

年轻的皇帝曾想过要反抗，世家内部虽有共同利益，但内部也有无法调和的矛盾，这些年他利用这些纷争矛盾，最终也只是泛起一小片水花而已，根本无法撼动根本。

他如同困兽般，早已被磨灭的斗志。

他清楚，自己若真的与那些人撕破脸皮，不甘再受士族控制，自己的下场就会如同先太子那般，樾儿与他的几个皇子尚是年幼，毫无自保之力。

一旦他倒下，他们也会丢了姓名。

他不敢赌。

他退缩了。

圣人淌着泪，喃喃道：“是朕对不起他，是朕对不起他……”

他想起那日南凛愤怒的双眸，而他坐在高台却心虚地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是为堵住外边悠悠衆口，也是气他的懦弱无能。

南凛在他面前割袍立誓，此生不再归京。

他声音哽咽：“他是朕的好兄弟，也是大周的忠臣……”

即便猜到事情始末，为了保住那个软弱无能的皇帝，南凛那般刚烈的性子还是咬牙保持了沉默，一声不吭带着妻儿离开了京城。

他知道南凛心中怨自己，却还是为几人当初的夙愿驻扎边镇，抵御外敌。即便他深知以如今大周局势，自己可能一辈子都要耗死在边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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