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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柬之在龙武军扎根多年,其中也培养了不少自己的亲信。这些人只认人,不认腰牌。
况且——
太後不可能亲自去指挥禁军,恐怕最後还是会寻一个常氏子弟代他现在的位置。
谢柬之眯了眯眼,心中冷哼。
常家那群草包,也配?
如今陵东道失了主心骨,圣上身体抱恙,太後又处心积虑要他手中的禁军兵权。
京城怕是要变天了。
可惜他怕是没机会瞧见。
谢柬之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眸,他摘了腰牌,递到太後跟前:“全听太後安排。”
等他回来後,小鸟就该离开了吧?
-
谢柬之翌日一早啓的程,龙武军如他所想那般被交到常家子弟常煦手中。
为让谢柬之安心,太後特意强调是让对方代职。等到他剿匪归来,便归还腰牌。
谢柬之心头冷笑,但还是跪下来向太後叩首谢了恩。
出城前,谢柬之手下的老人轮番寻他诉心中不满。谢柬之表现得倒不是十分在意,心中仿佛毫无芥蒂般,反而宽慰了他们几句。
宁王李弘听闻此事,内心甚是惶恐。
当初他因派人刺杀小郡主,以及与高家合谋逼死太子妃的事,让太後对他心存嫌隙。
他自认为近日又与谢柬之走得近,不免开始怀疑太後之举是冲着他来的。
太後莫不是有其他立储的人选?
这一猜想萌生之後,李弘坐立难安,连滚带爬地去兴庆宫请安,日日在太後面前端茶送水,给她老人家尽孝。
太後哪能不知他那点心思,最终还是松了口,让他有事尽管找常煦便可。
听闻此言,李弘立马喜笑颜开,认为太後既然开口允他动用禁军,那便是有了立他为储君的意思。
可不等李弘高兴两日,太後又将他召入兴庆宫,旁敲侧击地告诉他:“恐怕圣人并无此意。”
李弘当即乱了阵脚。
-
南凛的尸骨在京城停留三日,便下了葬。
一道道追封赏赐的诏书传来,南宁攥着圣旨,心中却毫无波澜。
她清楚,阿爷想要的从来不是这些。
阿爷的兄长蒙受不白之冤,他昔日的好兄弟为明哲保身而袖手旁观,他自己手握兵权,却无法为兄长洗刷冤屈,更无法公然与世家对抗。
边关战事连年不断,若再引发内乱,苦的只有大周的百姓。
他咬碎了牙,独自将所有苦恨含血咽下,提着刀枪毅然决然地走向黄沙大漠。
他想要天下安定,想为他的兄长讨回公道。
可是强劲的敌军与为牟利出卖南府军的世家联手,要不到的粮草,喂不饱的战马,各种琐碎烦心之事早已拖垮了他的身子。
南凛给她留了信。
将十年前所有过往丶所有因由,向她徐徐道来。
他曾以为自己此生不能完成的事,他的女儿南鸢,却替他一一完成了。
当他在麟州听闻兄长的尸骨已被送回京城,此生最大的心愿也算了结。
而剩下的唯有……南府军。
“将军生前嘱托我们随入葬队伍一同进京,存的便是迎小将军重入陵东,接手十万南府军的心思。”
南宁与阿爷的老部下一起亲自将他下葬後,回程途中,一名青年见她这麽多日毫无动作,忍不住提醒。
此人名为励行,曾跟随南宁多年,因军功如今已升至南府军副将。
她暗自瞥了眼身後站得不远的几名官员,示意他小声些。
青年这才压低了声:“将军你若要走,我们兄弟几人就算掉脑袋,也要把将军送回去,我连‘行雨追风’都替你从边关牵来了。”
“它这麽多日没见你,老是冲着我发脾气。上回我好心给它喂草料,还被它踹了两脚马粪!”
他话音刚落,身後几名将士忍不住笑出了声。
南宁无奈摇了摇头。
“行雨追风”是南宁从前在陵东时的坐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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