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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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阿鸢 他说自由了（第4页）

她曾将谢柬之视为挚友，二人共生在陵东的辽阔天际之下，却又不得不分道扬镳。

时隔多年，他们京城再次相见，在旁人眼中二人却互为政敌。

他们心中都清楚，二人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陵东有着南宁最後那段无拘无束的美好回忆，可这些回忆随着她一次又一次失去的亲人而被埋葬。

恨意与一股莫名却又强烈的情绪在她胸口横冲直撞，撕扯着她的心脏，令她无法喘息。

她该恨谢柬之的。

可如今……她只剩下谢柬之了。

“小鸟……”

就在这时，南宁的头顶传来一道令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她猛然擡头，却见男人浑身是血，耷拉着脑袋冲她笑了笑。

从前，南宁最讨厌谢柬之这麽喊她，困在囚笼之中的鸟雀远不及苍鹰凌空来的自在。

可这一次，她却不再计较。

“谢柬之！”

男人应了一声，下一瞬浑身仿佛被抽干了力气，身体缓缓向前坠了下去。

就在要落地的那一瞬，南宁伸手扶住了他，却摸到了他碎尽的肋骨。

她起身就要将他带走：“离开这里，我带你去求医。”

可谢柬之却伸手抓住了她衣角：“来不及了。”

脾脏都被震碎，他活不了了。

“我心愿已了，没有遗憾了。”

南宁固执道：“你说过你要把命还我的。”

回应她的只有急促的喘息声，鲜血不断地从他口鼻处喷涌而出。

“谢柬之！”

男人竭尽全身力气忽而擡起右臂，颤抖着似乎想要靠近。

这次南宁没有躲闪。

他的指腹不受控制的轻点上她的眼皮，最後无力地滑落，只留下一道血痕。

腕上的佛珠滚落满地。

男人眼皮轻颤，仰面望向南宁。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他日思夜想的陵东……

野马在雪山脚下狂奔不止，苍鹰振翅掠过高山之巅，转瞬化为黑点消失得无踪无迹。

少年躺在枯树下打盹，猝不及防被人扔了石子。

一擡头，他看到灰头土脸的少女牵着匹小马，叉着腰气冲冲地问他。

“谢柬之，你说好给我找的鹰呢？”

……

“谢柬之，你安心留在军营，我保证不会叫旁人欺负你。”

“谢柬之，这是我阿娘给你做的衣裳，你看合不合身……”

“谢柬之，陵东的战事到底何时才能结束啊？”

“谢柬之，你会一直待在陵东吧？”

嗯。

他就留在陵东。

哪也不去。

……

可他食言了，他必须走……

记忆中少女的面孔与眼前之人渐渐重合。

他心愿已了。

如今，这世上再也没有什麽能困住她了。

谢柬之缓缓闭上双眼。

“阿鸢。”

他说，“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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