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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上岗的藤野平骤然打开房门,古谷川也不抬眼看他,只垂眼抚摸着叶海涛的头,吩咐藤野平去把小哑巴给找过来,好给叶海涛治伤。
藤野平因为昨日一早就被古谷川落下了,故此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心里暗骂着小哑巴偷懒,一边在屋子里找。
后来,藤野平是在院子的草丛堆找到小哑巴的——正确说来,是狂吠不止的狗仔让藤野平找着小哑巴的。藤野平当时探了进去,先是看到那光溜溜的脚踝,差点吓了一跳,接着往前头一看,就瞪圆眼了。
小哑巴当时才刚好坐起来,一听见前头悉悉窣窣的声音,那颗心又提了起来,还以为是那群人又要再来一回。
藤野平也是有些讶异,他看了看那没穿衣服的小哑巴,以及那还合不拢的腿儿,立马会意过来了。小哑巴不等藤野平发话便强撑着站了起来,歪歪地站着,另一边折了的手别扭的垂着。黄毛见小哑巴起来了便凑了过来,在他的小腿来回蹭了蹭。
小哑巴也没去看藤野平,只是垂着头,颤颤地用另一只手摸了摸黄毛的脑袋,然后就要抱起它离开那里。藤野平见状连忙抓住了他,小哑巴顿时浑身发抖,"啊呀"地叫了两声,像是在求饶。藤野平也想起了将军的命令,便状似嫌恶地将他推开,说:"将军大人要见你,还不快打理的像样一点!"
小哑巴泪涕横流地点头,转头一拐一拐地离开。
藤野平呆站了一阵,突然伸手去撸了撸身下那地方,狠狠捏了一下,好让它垂软下来。
小哑巴因为害怕古谷川杀害自己,故此从院子那里跑回了厨房后出的下人房——将军的公馆内就属他这么一个下人,故此一人占了一个小房间。房里什么像样的东西也没有,就一张桌子,还有铺地的垫子。小哑巴匆匆拿了毛巾擦了擦,就笨拙地穿了一件还算干净的衣服。
然而,他怕他折了的手要废了,故此急忙打开一直偕着他的皮箱,从里面拿出了纱布和药酒,艰难地为自己缠上。他手疼、身体疼、后面也疼,他狠狠地咬着纱布,在左手打了个结。
小哑巴还没踏进房里,双脚就忍不住发颤。他有一半是因为受了一整晚的酷刑,另一半是因为想起了那对着自己的枪口。
小哑巴一走进去,便见到了那样一个画面。
古谷川萎顿地坐在地板上,正靠开床边,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抚摸叶海涛的脸庞,似乎是深情地凝视着对方。
古谷川听到声音的时候稍稍抬了抬眼,语气与神色十分不符,"还不快滚过来给他看看。"
小哑巴颤巍巍地走了过去,当他瞧到叶海涛那惨状的时候,手足都冰冷了,回过神的时候踉跄地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出去——去把他的皮箱取过来!
好在,叶海涛这回伤得不算太重,皆是皮外伤。
古谷川知道叶海涛出不了大事,便换了衣服要出门去,而他不忘去踢小哑巴一脚,恶狠狠地说道:"管好你自己,认清自己的身份。"古谷川前脚一离开,小哑巴后脚便蹦到床上去了。他抱住叶海涛鸣咽不止,然后又爬了起来,委屈难过地给叶海涛擦药。
古谷川这一趟出门,却是转车,先是到了马家公馆。接着,又从马家公馆里出来,与马聪盛一块儿,在他的带领之下,坐车来到郊外来的一幢小楼房外。
"将军,我就把林小姐安置在这儿了,您瞅瞅……满不满意?"
古谷川下了车,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就大步走了门去。马聪盛连忙从后头跟上,不断地说着:"将军,这楼房热水电流都有,我也把屋子里的下人调来了,都是可以信任的,林小姐直要在这里安心待产就成!"马聪盛越说越兴奋,仿佛他才是孩子的爸。
古谷川并没有没理会他,只是径自踏上了二楼阶梯,然后打开了房门。
"……!"
林素云原先坐在窗边,忽然听见了几声急促的脚步声,转头来看,门却同时打开来,只见那脸色难看的日本军官走进来了。
林素云一宿没合眼,此刻又见古谷川只觉着害怕不已。她满眼戒备地扶着腰站了起来,往后退到了窗口边去,泫然欲泣地叫着:"你、你们……你们把我带过来,究竟、究竟是要干什么!"
马聪盛见林素云这般不知死活地对古谷中将大呼小叫,正要喝斥一声,古谷川却抬手止住他,侧头说:"你先出去。"
马聪盛连忙陪笑一声,暗暗摸了摸鼻子,转头弯腰退了出去。
林素云见这日本人要与自己独处,心里便更加不安起来——这也不能怪她胡思乱想,这段黑暗的日子里,那些日本鬼子不只抢粮,还干起抢人的事儿来。她住的那条街上已经有好几个年轻姑娘被抓进了营里去了,前几天才有个半死不活地被送回来。
林素云揪紧了衣服,恐惧地看着前头。当古谷川前进一步的时候,她便犹如惊弓之鸟一样地往后靠去。
古谷川也不管她,径自走到了另一张椅子上,慢悠悠地坐了下来。
林素云怔怔地发抖着,却见古谷川慢慢摘下了帽子,掸了几下。过了一阵子,他才抬了抬眼,目光冷然地瞅着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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