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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科威特信誓旦旦地告诉说,我们会安全地离开这里。
这句话就像是为陷入迷途中的我们点燃的零星火光,而那天晚上,就如同威廉所指示的那样,我好好地睡了一宿——当然,搂着我的金发姑娘。
但是,清晨的时候,冷冰冰的木偶先生带来的消息再度地让我陷入惶然之中。
我急促地穿上了外衣,然后就跟着他出了门。
浅红色的晨光滚烫的几乎要穿透我的身体,在刺眼的白光中,我看见了塞拉布鲁斯庄园的被荆棘和蔓藤环绕的大门,还有那高高竖立的天使雕像。
在我抵达的时候,已经有几个人围绕在那里——撇开那些脸色苍白得如同裹尸布的仆役,威廉.科威特在听到脚步声之后扭过头来,惊慌恐惧地低唤一声:“这太糟糕了,艾维斯摩尔……”
在我要走上前去看的时候,一个高大的黑色影子笼罩了下来。塞勒斯汀公爵披着黑色的狐裘披风,把修长的身子包裹得密不透风,除了嘴唇之外,他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血色。乍看之下,仿如一具古老的雕塑品,美丽却不鲜活,冰冷得使人却步。
“艾尔。”他暗红的唇轻轻地张合,犹如叹息地说:“……你来了。”
“是的,大人。”他的表情看起来不太对劲儿。我快速地掉开头,瞧向前方——
威廉.科威特说的不错,这简直太糟糕了。
我感觉胸口像是被什么用力地砸了一下,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萝芙.史德佩拉小姐的时候,那神态倨傲的姑娘侧腿坐在暗色的沙发上,打扮时髦漂亮,红色的蕾丝长裙衬托出她艳美高贵的容姿。
但是现在,这娇美的女孩儿倒卧在天使圣象之下,雪白的肌肤像是被利爪撕开来,肢体扭曲地横卧在一片血色之中。
一只拥有眼红双翅的蝴蝶翩翩落在她的脸上,眼前的一切就像是一副妖异恐怖的抽象画。
“怎么会这样?”我沙哑地低喃。
威廉摇摇头说:“我也希望有人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看了一眼爵爷,他缓慢地走上前,踩进了血泊之中,金色手杖泛着扎眼的光芒。他待着白手套的手轻轻一抬,用手杖慢慢地移开史德佩拉小姐的头颅。
我来不及责怪他对往生者的不敬,就让那脖子上渗着血的两个小孔骇住。
“看这儿。”爵爷像个验尸官一样地冷静。
我局促地吸了口气,走到了前头,缓缓地弯下腰来。然而,在那时候另一个画面吸引了我的目光。
我忍受着血腥味,抬手掩住刺眼的日光,拿出手帕,轻轻地移动史德佩拉小姐的手。
一个模糊的血红字迹出现在我们眼前——我想,那应该是字迹不错。从她的手势能看出来,她在最后一刻,用尽了力气,要告诉我们什么。
遗憾的是,那字迹实在是太模糊,只能隐约看出来,像是个“V”字形。
“V……吸血鬼(vmpir)……?”爵爷轻轻地吐出这句话。
在这时候,嘶哑粗劣的嘶叫声划破了宁静,我猛地地抬起头,只见遥远的天际处,似乎有几只黑色的鸟儿振动着双翅。
沾染了血渍的天使哀伤地低着眼,我默默地在心里划了十字架。
愿上帝,狠狠地惩戒那可怕的恶魔。
我们待在休息室里,威廉.科威特先生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他看着塞勒斯汀爵爷,绝望一样地说:“公爵大人,我想现在也不需要解释什么了。”
他站了起来,烦躁地踱步说:“不说那可怜的马车夫……奥利克.杰森,再来是安妮.普罗科特,接下来是萝芙.史德佩拉,那么后来呢?又是谁?”
威廉转向了我们,张开双手说:“一切都很明显了——这里闹鬼了!而且那东西具有攻击性,它咬死了我们的同伴,它正在慢慢地折磨我们!”
爵爷看着他,轻声说道:“听起来很坏,先生。你有什么好办法么?”
“我……!”威廉.科威特顿住,最后挫败地坐回了椅子上,摇头说:“不,这一点法子也没有,它是个狡猾的敌人。”
是的,如果证明了这一切都是非自然生物所干出来的恶事,那我们完全无计可施。
“没错,”公爵大人附和地说:“凶手非常狡猾……而且从办事的手段看起来,似乎也喜欢自作聪明。”
威廉.科威特看向我,似乎希望我帮忙说些什么。
“公爵。”我妥协一样地说:“也许,我们不应该待到这里。”
我这句话必然是冒犯了这一位大人,他显然对他的魔鬼庄园感到自豪。
“所以,你们希望离开么?”爵爷并没有出言怪罪,他倚着沙发,两手交叠着。房间里的光线不足,使他整个人仿佛融入了黑暗之中,唯有无名指上的宝石微微闪烁着。
“是的,如果可以,公爵。”威廉毫不客气地说。
作为客人,我们绝对有要求离开的权利——噢,如果是在其他地方。
出乎我预料的是,爵爷爽快地答应了我们的要求,他点点头,“当然。如果你们执意要求……”
公爵停顿了一下,接着在昏暗不明的光线之中,缓缓地漾开一丝微笑:“在那之前我有一个请求。”
我说:“请提出来,大人。”
这位高贵的大人用轻松的坐姿面对我们。
“请一定要参加我重要的典礼,两位。”他轻轻地说:“我将迎接我等待许久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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