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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阳神色很冷,偏偏勾着嘴角:“向军不也是向铭的种?房子最後落到谁头上,咱们心知肚明。”
“……”察觉到他的情绪,顾诀的语气变得平静:“那你想……”
向阳出声打断他的话:“顾诀,说起来,你才是外人吧?怎麽,还想赶我走?”
顾诀忽然一顿,他原本没有这个意思。房内只有一张床,他们是两个身高腿长的大男人,不可能再像小时候一样跟向阳睡一起。
一楼除了向家老两口的房间外,其实还有一个房间,是专门给向阳准备的。在向阳六岁之前,也就是还没跟着向铭生活时,他都是睡在那个房间里的。
房间不大,但床却很大,床垫是赵玉新买的,干净软和,被子枕头也是洗的干干净净的。
小时候向阳不愿意一个人睡,就拖着顾诀跟他一起睡。顾诀那会儿也不大,一个人住在二楼,有时候也会害怕,就顺水推舟的跟着向阳下了楼,两兄弟睡在一张床上,胳膊搭着胳膊腿挨着腿,又暖和又安全,赵玉知道了,也没说什麽,两兄弟就这麽睡了好几年。
向阳被向铭接走後,赵玉就把那间房锁上了。
“你说得对。”顾诀冷静点头。
他不至于那麽没眼色去找赵玉要钥匙,顾诀随手拿起自己搭在椅子上的外套,打算出去找个招待所将就一晚上。
他和这家人毫无血缘关系,既然现在鸠占鹊巢,那该走的也是他。
向阳却在此时出了声:“帮我吹头发。”
顾诀动作一停,并没有回头:“吹风机在抽屉里。”
向阳坐在床上,一条腿搭在被子上,床就这麽大,他的腿几乎能横跨整个面积:“你聋了吗?我说你帮我吹。”
“你是坐过牢,不是断手断脚。”顾诀终于回了头,他看着向阳,面容在昏暗的灯光下依旧平静:“你自己有手,用不着我。”
“这是你欠我的。”向阳最讨厌他一副恨不得跟自己没有丝毫关系的样子:“顾诀,我的人生被你毁了,你不该愧疚吗?”他像是想到什麽,收回腿,一只手撸起自己的袖子。他很白,从小就白,这些年没受过什麽苦,一副好皮囊很是让人赏心悦目。
可他原本光滑的手臂上,有数条纵横交错的伤疤。那些伤疤很长,却并不深,像一条条令人恶心的虫子,留在白嫩的皮肤上,一眼看见,只剩下恐惧:“要我再提醒你一遍吗?”
这些疤痕出现在顾诀眼里的一瞬间,他的瞳孔剧烈收缩,原本平静的湖面像是被人扔进了一颗石子,涟漪不断。
向阳十分满意他此刻的模样,有恃无恐的闭上眼。他知道顾诀一定会妥协。
事实果然如此。
他听见顾诀站起身来,接着是抽屉被拉开的声音,然後他的脖子和头顶吹来温热的暖风,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缓缓穿插在他发丝之间,有些凉,却轻柔的很舒服。
只要他露出胳膊上的疤,顾诀就会变成他的一条狗,他说什麽就会做什麽。
这让向阳兴奋不已,他拿捏着顾诀的命门。
热风从顾诀手上吹过,经过缓冲後落到向阳头发上。
向阳的头发很黑,发丝也软,跟他小时候的性格很像,温和柔软。哪怕现在变了一个人,头发也还是这麽软。
他头发多,吹了好一会儿才干透。
顾诀放下吹风机,打算出门,向阳一手拉住他衣袖:“听说你在演戏?”
顾诀低眸,目光落在他的手上,静默几秒,又缓缓把自己的衣袖从向阳手里扯回来:“嗯。”
“这麽些年,还是一个人,”向阳笑了一下:“怎麽,没看上那些小白脸?还是说,已经被睡过了?”
顾诀脸色一变,语气也不好了起来,他真正体会到了向阳的改变,变得尖酸刻薄,变得毫无廉耻:“向阳,有必要说的那麽难听吗。”
向阳像是觉得好笑,埋头笑了好一阵儿,肩膀也跟着抖个不停:“真把我当弟弟了?”他收敛了神色,目光幽深:“顾诀,你别忘了,当初你说爱我的时候,可比这恶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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