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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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2页）

他好像成了这个家的不速之客。

这个，一直不曾真正接纳过他的家。

而他在心底仍旧将它视为自己的港湾，更在听到向阳出事後自顾自赶回来，却发现没人在意，也没人希望他回来。

最後一个下午，顾诀去了新安村。

他躲在草堆後面，整个人分明已经长高了许多，却仍旧像小时候一样，把自己藏的严严实实。

何娣的面容已经不再年轻，身子也不再硬朗。她会在挑水时停下，歇很久很久，也会在砍柴後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用双手锤自己的腰背。

顾诀看的很专注，他把眼前的景象劈成两半，一半是现实的何娣，一半是想象中的何娣。

想象中的何娣很温柔，也很爱自己的孩子，包括他。但其实他已经成年，何娣的孩子们也早就过了需要母亲的年纪。

唯独顾诀，因为缺失，所以总是想象。

他好像没有回家，又好像回了。

何娣本身就是他的家。

他曾经住在她的肚子，脐带连接着两个人的呼吸，血肉都融合在一起，没有比这更温暖更安全的家。

回学校後，顾诀重新开始找兼职。从前餐厅的兼职对他来说工资太低，他需要挣更多的钱寄给向阳。

他选择了去娱乐场所当服务生。

里面很乱，也很容易出现事故，更甚者他会被陌生男人或女人动手动脚，但工资很高，比他在餐厅兼职要高很多。

因为这份工作，顾诀通常下午出门，凌晨才能回到学校。他担心门禁过不了，有的时候就蹲在校门口，等到八点才进去。

钱并不好挣，他吹了很多个夜晚的冷风，也见过凌晨的街道。

有的客人脾气不好，喜欢拿服务生撒气，也有客人见顾诀长得好看，隐晦占他便宜，这些顾诀都不能反抗的太明显，那样会得罪客户。

只要不涉及到他的底线，顾诀都觉得合理。高回报需要高付出，付出如果不够多，那麽就要靠其他东西来弥补，顾诀认为是常识。

月底发工资後，顾诀会留三分之一，把剩下的三分之二都寄给向阳，再把留下的三分之一存进银行卡，打算作为向阳读大学的费用。

赵玉之前在他耳边抱怨，说杜艳宁愿把钱用来给向军报跆拳道和画画，也不愿意让向阳参加学校组织的补课。

他害怕杜艳会因为钱而拒绝让向阳继续念书。如果向铭拿不出来或者不愿意拿，那麽他会负担这笔费用。

钱对现在的顾诀来说，比任何东西都更有安全感。

赵玉已经很久没有主动给他打过电话，顾诀不怎麽在意，他的世界里好像就只剩下念书和挣钱这两个东西。

这些成了他的支撑点，直到後来他才想通，这些支撑点，其实都和向阳有关。

这样的生活持续到四月份，顾诀在工作的地方遇到了一个女人。她赞叹的凝视着顾诀这张脸，临走时给他塞了一张卡片。

上面是一家娱乐公司。

顾诀恰亏认识卡片上印着的明星，卡片短暂的在他手里待了几秒，转头被他遗忘在不知道哪个包间的桌面。

又过了几天，顾诀再次碰到那个女人。

她站在墙角，指尖夹了一根烟，烟雾缓慢的从她口腔和鼻腔涌出，再滑到空气里消散。

她已经看了顾诀很久。

顾诀再一次辞职了。

女人叫陈红，是这个公司的股东，经过她的精心包装，顾诀很快出现在某个平台的视频里，视频很快爆火，他逐渐成了所谓的公衆人物。

钱像流水一样源源不断涌进他的口袋，顾诀把这些钱照旧分好存起来，那段时间，是他过的最轻松的。

但热度一过，又是长久的冷清。

顾诀不清楚自己被冷落了多久，只知道陈红再次找上门时，身边跟了一个男人。

李红对他，恭敬又讨好。

李隼对陈红的讨好并不受用，他的目光都凝在顾诀脸上，用高高在上的语气:“好久不见。”

陈红愣了一下:“李总和小诀认识？”

“当然。”李隼压着心底那股重新蔓延的兴奋，语气显得自然又熟稔:“我们可是，老同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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