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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阳坐回原位,眼看他露在外边的耳朵越来越红。
“别以为自己生病了就什麽都敢说啊顾诀。”向阳咬了一口油条,慢条斯理的强调:“要谈恋爱也得是和我,和一八十岁要入土的老太太谈什麽恋爱?”
顾诀:“……”
顾诀:“我不吃了。”
他把豆浆放下,挺有骨气的撂了筷子要走人。
向阳叹口气:“敢说不敢认,你这人。”说着他给顾诀的碗里续上豆浆,又好声好气的哄:“错了,不开玩笑了,你坐下来好好吃,嗯?”
顾诀看他一眼,坐下了。
向阳又给他加一根油条:“我在老陈家给你定了一件羽绒服,吃完饭咱俩去取一趟。”
顾诀皱眉:“我不要。”
他带了厚衣服回来的,倒是向阳,衣柜里没几件能过冬的。
向阳几口喝完豆浆:“钱都给了,衣服也做好了,退不了。”
顾诀咀嚼的速度变慢:“那你穿,我不穿。”
“我有衣服穿,”向阳的眼皮下有层青黑,是没睡好的缘故:“嫌我眼光不好?放心吧,再不好看的衣服穿到你身上也不丑。”
顾诀知道他是故意那麽说,不吭声了。
冬天要到了。
顾诀的病越来越重,他不再想要跟着向阳出门散心,甚至变得恐惧人群,他的记性也越来越差,往往刚吃完饭,就跟向阳说饿。但是向阳把饭端给顾诀,他却吃不下一口。
夜里向阳睡不着,静静听着耳边顾诀的呼吸,总觉得这一辈子好像就要走到头了。
两个人的枕头底下都再没有刀,可向阳闭眼就看见满手是血的顾诀,倒在一片血泊中的顾诀。
“你睡不着吗?”顾诀突然睁开眼,缩在向阳怀里仰望他的下颌,这个时候,他好像才发现,向阳瘦了很多:“你没有好好吃饭吗?”
向阳低头看向顾诀消瘦有些的凹陷下去的面颊,嘴里莫名发苦,连带着笑也泛起苦意:“我怎麽没有好好吃饭呢,倒是你,瘦了这麽多。”
“我瘦了吗?”顾诀很疑惑的皱起眉,手臂从被子里钻出来举在半空,小夜灯悠悠亮在深夜,顾诀看见自己的手在很轻微的发抖。
不受控制的,莫名其妙的发抖。
一开始他以为是悬空的缘故,可是当他把手放到被子上,抖动却仍旧没有停止。
“我怎麽了呢?”顾诀用另一只手去握住自己的手腕,可是两只发抖的手哪怕握在一起,也再没有能够制止的力量。
向阳把他的手扣在自己怀里,把人搂紧:“没关系,你只是有点冷了。”
“难怪呢,”顾诀眨眨眼,很轻易相信他的话,他在生病的日子里变得十分信赖和依赖向阳,如今已经是寸步不能离的程度:“外面在下雪。”
向阳的眼眸颤抖了一下,又很快克制住。
他闭上眼睛,右手拍在顾诀背部:“睡觉吧,明天我们去医院看看。”
“为什麽又要去医院?”顾诀的情绪突然起伏,带着激动和生气,还有一丝微不可察的恐惧:“我不想去。”
向阳想了想,耐心解释:“你的药吃完了,我们得去拿药。你也不想晚上睡不着是不是?”
顾诀沉默了。
他吃药不一定能每天晚上睡着,但如果某天晚上不吃,就一定会睡不着。
顾诀似乎很害怕睡不着,所以他妥协了,尽管语气听起来很不满,脸色也很不好看:“好吧,那我们拿完药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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