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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中乱着,景烈又日日派人来占星台威胁他出面坐实自己真命天子的身份,枨衔水不堪其扰,干脆来寻景煦和宓安,暗中相助的同时也能催催景煦赶紧登基。
没想到景煦屡教不改,又为了宓安把自己伤成了这样,枨衔水一时也不好开口催他回京了。
宓安却摇头:“你自己去。”
枨衔水好笑道:“行了,你比景煦还幼稚。”
他起身将书放到桌上,下逐客令:“天都亮了,为师要睡了。”
宓安听到这话,眼睛亮了起来,一时又觉得更委屈了,枨衔水及时打断他的情绪:“你可别哭,在我这红着眼回去景煦得把我占星台拆了。”
宓安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气自己说不出话,否则一定狠狠吼他一通,骂他假死骗人,再骂他这麽多年不与他相认。
宓安心里已经骂上了,枨衔水被吵的头疼,出手拿回了那颗珠子:“快走。”
这间屋子被枨衔水施了术,隔绝了外界一切,景煦在隔壁听了许久,只听到桌椅挪动的声音,宓安回来时见他还睁着眼,皱起眉头就站到了他跟前,字也不写了,就用眼神问他为什麽不好好休息。
景煦心虚道:“昏迷的时候已经睡了很久了,现在不困。”
宓安脱了鞋子爬上床,窝进他怀里,景煦小心问道:“阿宓和国师聊什麽呢,去了这麽久?”
宓安的手动了动,随便在景煦身上找了个地方写字:那个挂饰给国师了,我再给你雕个新的。
景煦不可置信,欲言又止了好半天,直到宓安已经昏昏欲睡,他才委屈地开口:“我在阿宓心里不是第一位了吗?”
宓安已经困了,一时没听清他说什麽,只听出来是个问句,便胡乱点了点头,沉沉睡去了。
景煦愣了半天,当即就想去问问枨衔水给宓安下了什麽迷魂药,但宓安正枕着他的胳膊睡得香甜,景煦怕吵醒他,只好先放下这个想法,睁着眼睛躺到了日上中天。
晌午日头正毒,宓安刚刚转醒,就听到院里枨衔水鬼哭狼嚎般的质问:“宓青疏!你又和景煦说什麽了!国祚呢!我的国祚呢!?”
宓安脑子混沌着,眼睛半睁不睁,慢慢看向了景煦,摸过他的手写到:你又不想当皇上了?
景煦睁眼说瞎话:“我没啊,别听他瞎说。”
宓安揉了揉脸,起身出了门,枨衔水一见他就怒气冲冲地道:“你让开,我今天非要打他一顿。”
宓安手上没有纸笔,珠子也被枨衔水收了回去,只能一手撑住门框挡住他,哭笑不得。
“你们昨晚聊什麽了?又准备天涯浪迹去了?”枨衔水咬牙切齿,“景煦伤好了立刻给我回京,你心里就没有一点黎民百姓?”
景煦翻了个身,懒懒道:“想想都不行?我又没真跑。”
枨衔水冷哼一声,景煦打断他:“把那个玛瑙挂饰给我。”
“不可能。”枨衔水瞥他一眼,移开话头,“笼岱村的村民被赫连修齐下了蛊,现在赫连死了,那些村民也活不成了。”
景煦问道:“阿宓不是说蛊毒能解?”
枨衔水说漏了嘴,顿了下,立刻找补道:“青疏不一样,他内力深厚又从小被天灵地宝养着,这些日子还学了压制蛊毒的功法,解蛊轻而易举。这里的村民都是半吊子蛊师,本身就有毒,救不了了。”
见两人神色不对,枨衔水道:“你们也不必自责,笼岱村是蛊村,他们与赫连修齐只是各取所需,这些年没少干杀人越货的勾当,早该死了。”
正说着话,门外突然传来了打斗声,有人撕心裂肺地喊着:“我要见殿下!让我见殿下!”
这声音耳熟的很,宓安看向景煦,用口型道:图武。
正是那日饭桌上脸色不善的瘦小男人,景煦坐起来,扬声道:“让他进来。”
暗卫将图武扔进了屋,图武爬起来,又跪下向景煦行了一个大渊礼,直说道:“殿下,笼岱村人人都该死,但我妻儿从未做过害人的事,求殿下高擡贵手,放他们一条活路。”
景煦问道:“你妻儿在何处?”
图武看向了宓安,後者正在漫不经心地喝茶,景煦笑了声:“看他做什麽,本王在问你话。”
图武手臂撑在地上不住地发抖,似乎在犹豫景煦是否可信,沉默片刻,他深深叩头:“他们在後山的草屋。”
景煦靠在床头,语气无波,甚至有些冷漠:“说说赫连修齐,说的有用,本王可以放过他们,若是无用……”
他轻轻扫了图武一眼,笑道:“暗卫将你妻儿的人头带回来,用不了一刻钟。”
图武抖如筛糠,又求助似的看向了宓安,宓安仍然在喝茶,枨衔水托着腮看戏,闻言笑道:“你总是看他,是觉得他长了一副温和心善的样子吗?”
图武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再看,枨衔水说道:“赫连修齐就是他亲手杀的,你不要指望他心地善良了,从实招来才是唯一活路。”
“是……”图武咽了口唾沫,十分紧张,“我们村的人,代代养蛊为生,但蛊师脸上总会有血纹,受人白眼。于是我们……就将养成蛊种到普通人身上,以此威胁他们,要银子。”
“蛊虫能让人长寿,有的蛊师能活三五百岁青春永驻,我们毕生的追求便是长生,但从来没有人成功过。”
“五年前,隆村长带着赫连长老来了村中,对他十分敬重,说他便是成功靠蛊长生的,还要将长生之法教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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