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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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失格（第2页）

擦干脸上的血渍，但真正的污浊还刻印在心里。

而罪魁祸首还在厨房里——像是逃避。我于是把视线挪到对面擦眼泪的女人脸上，她此刻又恢复了刚才的样子，端庄而典雅的主妇，像是刚才的失态只是错觉。

她紧盯着我的眼睛，“你刚才说，会离开阿彻。”

“什麽时候，你是准备转学，还是什麽，”她紧逼着，“关键是，你会照做吗。”

“车祸的医疗费，我们已经赔给你了。以後的治疗费，如果你开价合理，我们也可以接受。”她说，刚才还紧抓着桌沿的手已经镇定的交叠，她微擡起下颌，声音重新找回长辈的严肃和权威。

“作为家长，我们不希望看见那样，如果你和阿彻是正常的朋友也就算了，但是……刚才那种场面，我们说什麽也不会接受。”

“这麽晚了，你们那种样子推开门。小美你不理解，但是做家长的还是理解的。你们关系有问题，很严重的问题……需要健全的监护人予以矫正。”

“是吗。”

“是吗？”她重复着我的话，面上闪过一丝嘲讽，“这就是你面对朋友家长的态度？”

明明是逼问，却压低了声音。

像是不想让某些人听到呢，所以尽力维持形象。

我还在看着那张全家福。

很奇妙，越是慢下来丶静下心，能看到越多。之前是因为在他们身边太燥了吗，每天都紧赶慢赶，似乎从来没观察过身边的一切。

“听说及川彻还有个姐姐，好像在国外念书。”

“阿姨每天也很寂寞吧，丈夫出差，儿子每天放学有部活还偶尔晚归，再者就像现在这样，偶尔会抱着心怀不轨的女孩进门，给阿姨一个‘惊喜’。”

她镇定的表情似乎碎裂了一瞬，没想到我会厚颜无耻的说出这些，我却已经点着头，深以为然道：

“想维持原来的生活，想保持平稳，想让被破坏的一切恢复原状……我很理解您啊。”

“但是碎掉的镜子，没办法复原，就像车祸後，我也没办法站起来。现实总是不尽如人意，不是吗。”

久久的沉默，她的脸色变了又变，我还以为她会让我滚出去。

“所以，你还是不愿意，我说了那些等于白说，”她用那双略显苍白的手捂住了脸，像是没了和我继续交谈的兴趣，“等阿彻洗完碗，我会让他送你回去。”

“这麽晚了，你一个女孩子，也不安全。”

什麽啊。

简直是刚拭干净的长刀，刚要割开稻草堆，必定是风驰电掣的速度加上见血封喉的力道——但这堆被扎捆好的稻草却自顾自倒下了。

躺地上的稻草说，我不想伤到刀刃。

“阿姨，我突然发现，您和及川彻，某些方面还挺像的。”

“自以为是丶一厢情愿，”我说，“以为自己开出了足够诱人的价码，实际上一文不值，我是为了医疗费，还是为了什麽跟他在一起？我承认我以前喜欢过他，但您现在还这麽觉得吗。”

“……”毫无疑问，她就是这麽觉得的。

“你们刚才还在饭桌上那个样子，你们当我是什麽，你们这些孩子，眼里还有半点家长的存在吗，”及川阿姨说着语气又急促起来，“他以前不是那样的，阿彻以前很乖的，除了在练排球这件事，他很听我的话……”

“所以您觉得我是一切的起因，我是罪魁祸首，如果我没出车祸那档子事情，一切就不会这样，您的儿子依然乖巧听话，虽有主见，但大部分时候都听您的，而在旁边的那个坐轮椅的女孩，则把他拐偏了，他开始骗人，叛逆，有时候异常残忍……有时候您午夜梦回，巴不得我从来没出生过。”

“您是这麽想的吗？”

毫无疑问，及川阿姨痛苦闭上了眼睛。

她确实是这麽想过。

原来有人，会讨厌你到，巴不得你从未出生呢。

我声音愈加轻了，我盯着门後面那个高挑的身影，我确保我的声音不会让他听见。客厅只有空调的噪音，我们的声音比微弱的空气流通声还要轻。

“我也想说，我准备缠及川彻一辈子，利用他的愧疚心，让他即使在婚礼现场，获奖的赛场上，在每个人生最灿烂的瞬间，都记得我，他享受着灿烂的灯光和掌声，也要记得阴影中坐轮椅的女孩替他承受了一切。”

“及川彻将永远不会忘记我……直到一切被埋进坟墓。而我做这一切，不是为了喜欢他，而只为了看见您崩溃的表情。”

“毕竟您曾经对我说话不太好听，不是吗，我们这样才算扯平了吧？”

我算是报复回来了吗。

对面女人眼中闪烁着祈求，她摇着头，“不，不……”

我享受着，品尝着，那份痛苦和纠结，恨意和厌恶最终化为祈求。她居然颤抖着拉过我的手，她嘴唇哆嗦着，“小美，你是个好孩子，你不会那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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