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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为何如此高兴?
天生的勾魂使,理解不了由活人变为鬼魂後,终于又能如常人般留存于世的欣喜若狂,不过他也对此不甚在意。
凡人嘛,总是令他难以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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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两人聊得火热之际,楼怀川与楼应鸿悄悄退了出去,到了书房。
楼怀川额上青筋狂跳地来回踱步:“我需要能随时知晓阿照动向的术法。”
他心中其实很憋屈,若非有求于楼应鸿,他绝不会以这般示弱的姿态,来对待眼前这个多年未见,除了身体中流淌的血脉,只占个“父亲”名头的人。
楼应鸿观他下颌紧绷,焦躁得犹如笼中困兽,苦恼地摇了摇头。
倒不是没有楼怀川需要的那种术法,只是瞧他的情绪受长公主影响至此,不由心惊而已。
他妥协道:“你若执意如此,我自会帮你,可是否也应去征求殿下的意愿?”
“我会让她答应的,你只说要如何做?”楼怀川不耐地皱眉。
楼应鸿看着他,静默了半晌。
直到楼怀川有了催促之意,才又啓唇:“需取生人心头血一滴,打入鬼魂眉心,方能使其存有所属生人之阳气,自此互相牵引,五觉共通。
不过,此法无异于以自身阳气供养鬼魂,恐损寿命。”
“若非阿照回来,我早就自绝,与她共赴黄泉。”楼怀川毫不在乎,“寿命罢了,我如今只要阿照留在我身边。”
楼应鸿垂眸,不知作何感想,他的声音似乎有些艰涩:“你如此不在意这条命,可对得起你母亲?”
楼怀川的脸色霎时难看起来,他目光犀利地扫向楼应鸿,半分不留情面地反唇相讥:“这世上最没资格在我面前提起母亲的人便是你。
妻子刚查出有孕,便要离家修行什劳子道法,最後连她的葬礼都错过,你又何曾对得起她?”
“可若我当年不离家,今日如何帮得上你?”楼应鸿舌尖泛苦。
“我竟不知你当年便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愧是天生道骨。”
楼应鸿张了张嘴,像是要解释什麽,但最终没有说出口。
院子里传来木门打开的吱呀响声,楼怀川皱眉,以为是勾魂使弄出的动静,待他出门一看,站在院中的竟是林照雪。
她笑得那般肆意张扬,仿若策马于辽阔草原上的红衣剑客。
精致俏丽的面容略微苍白,幸而有和煦的日光,为其添上层柔润轻盈的暖色薄纱,再一瞧便是那久病初愈的少女,终于被允许出了房门,正尽情享受着自由的味道。
楼怀川被恍了眼,不由地也翘起唇角,然而下一瞬他便想起林照雪的特殊情况,心头一紧,便要立即上前去。
“无碍,殿下如今成了阴差,不再似寻常鬼魂,若是她想,形貌便能与生人无异。”楼应鸿在他身後徐徐道来。
楼怀川得知林照雪没有危险,舒了口气,又重新欣赏起来,他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痴迷,只是那残旧染血的衣裙着实是太过碍眼,扎得他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我先前给阿照烧了条裙子,她为何没收到?”楼怀川问着,眼睛却紧紧盯着院中的那人,没有回头。
“烧给死者的任何物品都需经过地府核对,才能到达死者手上,而殿下未曾回归地府,属于阳间游魂,相当于是个黑户,地府核对不上,你的东西又如何能到得了?”
听了楼应鸿的解释,楼怀川立即来了兴致。
他与勾魂使擦肩而过,到了卧房,拿起先才看中的那条藏蓝银蝶三裥裙,行至院中。
“阿照,我马上把裙子烧给你,你换上让我瞧瞧。”他的声音含笑。
林照雪眸光一亮:“可以了吗?此前不是不行?”
那厢的勾魂使与楼应鸿对视上,他颔了颔首,身影一晃,便消失在原地。
楼应鸿瞧着完全没工夫顾忌他的儿子,也默默退出了院落,方才走了两步,便见远处的春生步履匆匆地向他走来。
“少爷!”春生有些气喘地招手,“老爷叫您去佛堂谈话!”
楼应鸿点头後,便跟着春生走了。
一路上,这个叫春生的小厮跟他讲了许多楼怀川的事,从他离家之後,到他回来之前,一张嘴滔滔不绝,就没有停歇的时候。
言语之中,无不在向他表示这些年来楼怀川一个人过得有多可怜丶多不容易。
听得他很不是滋味。
“少爷此番回来......还会走吗?”春生几番犹豫,还是问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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