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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云裳
“阿照今日若无任务,便乖乖待在府中等我回来。”他温声道。
这个举动惹得林照雪的眼睫一颤,待她後知後觉地要张嘴骂人时,对方早已跑远了,只看得见个在清晨初阳下,镀上了层薄光的背影。
林照雪提起裙摆,上了角楼。
许是此处地势高耸,门窗大打开时,耳边的秋风便猎猎作响,前方有个大露台,摆着一方小几,两个蒲团,小几上还放了一个黄铜香炉,一线薄烟自其中升腾而起,消散与半空中。
“楼伯父。”林照雪走进,朝蒲团上盘坐那人欠了欠身。
楼应鸿缓缓睁眼,瞳孔还未聚焦,有道金光一掠而过。
“殿下请坐。”他指了下那个空蒲团。
林照雪没有推脱,跪坐下来:“伯父,我今日在朝堂上发现皇兄怨气缠身,那些怨气又多又紧,原想借阴差之力为其祛除,却只扯下了一小块,这是否就是皇室子三十而亡的原因?”
“殿下缘何有此判断?”
楼应鸿双眸沉静,将林照雪心中的焦急抚平了些许。
“怨气久缠于身,阴气入体,自会减损寿命。”
楼应鸿眉心微蹙:“这与神女诅咒有何关联?就算怨气聚集得再多,也无法那般准确无误地使人三十而亡,且代代相传,涉及之广,哪来这麽多的怨气。”
“那是怎麽回事?”林照雪心中的希冀再次破灭。
“我需要去亲自瞧瞧才能知晓。”楼应鸿思忖,“只是,若有人想借此谋害陛下,贸然替他祛除怨气,难免会打草惊蛇。”
“祛除一事可以再看,但眼下还是要弄清楚那些怨气的来源。”
两人达成共识後,林照雪道谢告辞。
起身之时,馀光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定睛一看,竟是许久未见的杜云慈,她手上提着个食盒,俨然是在往角楼这边走来。
“这个杜云慈,时常来找伯父吗?”林照雪问。
楼应鸿嗯了一声,说辞还是上回在湖心亭的那套,林照雪不免有些奇怪。
“她如今身份不明,伯父还是当心着些。”
从角楼离开後,林照雪便径直来了此处,全然忘记了楼怀川要她待在府中的嘱咐。
她伫立在那道熟悉的大门前,看着那块写着“琼华山庭”的匾额愣神。
还是从前母後偷偷叫人翻新的那块,只是如今瞧着也有些旧了。
林照雪跟着记忆进入内院,到了主人寝居的地方,一路上不曾见过一个伺候的宫人。
门大敞开着,一眼便能看见院中练剑的男孩,动作很是标准,力度却差了几分,到底还是个未满十岁的孩子。
他的五官还有些稚嫩,却已然能隐隐窥见几分清雅隽逸之姿,与她那皇兄好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林昶桉。
林照雪轻笑,不愧是她侄子。
“殿下,已经练了许久了,先休息一下吧。”
熟悉的声音猝不及防地钻入耳朵。
她倏然转眸,便见云裳端着盘精致的茶点款款而来,刹那间,胸腔中涌动的并非惊讶,而是久别重逢却阴阳两隔的哀叹。
特别是瞧见她那清瘦到几乎脱相的脸庞,林照雪更是心疼。
她就是来见她的。
她就猜到皇兄会将云裳藏在琼华山庭。
林鹤延看似是个真诚和善的翩翩公子,实则防备心极重,除去那些在动乱中选择留下的老臣能得他几分信任,其馀的臣子怕是从未真正被他们这位帝王放在眼里。
琼华山庭原是皇家行宫,後来不知怎的便慢慢废弃了。
他们兄妹第一次得知皇家还有这麽个地方,便是母後为护那时处在风口浪尖上的林鹤延,决心引君入瓮,提前命人将他们哄骗到这里藏身的时候。
而後顺其自然的,琼华山庭就变成了鲜有人知的他们二人的安全屋,林鹤延习惯将自认为珍贵的东西都藏在此处。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每次都会用“绝对安全的地方”来代指这里,像是一个既定的条件反射,在他的认知中,两者是对等的。
所以,当这个代指词出现的时候,林照雪便得知了一切。
她看着院中的男孩,还有隐隐约约从窗户里透出的人影。
皇嫂是个老臣家的嫡女,比林鹤延稍长几岁。
她的父亲是衆臣辞官时,选择坚守的少数,而母後当年正想着挑个年长懂事些的太子妃,好辅佐皇兄,所以两人的婚事便这麽定下了。
虽说是父母之命,但他们也并非没有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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