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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哭得太伤心,太专注,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站着为她撑伞的男人。
直至她感受到头顶的风雪有了渐微的趋势,好久,才抬起头。
头顶是一小片黑色的伞面,伞下站着的男人正低头望向她,她正巧撞上他灰蓝色的眸子,狭长的丹凤眼里还含着晶莹的泪花。
他就这样看着她,好像不夹杂任何情绪,又好像琢磨不透地带着许多心思,安静,沉默,没有打算安慰,也不像是嘲笑,只是为她撑着伞。
丛一怔愣地看着他,脆弱得像是一戳就会碎裂,全然没有了她们初遇时那种傲视一切的娇纵洒脱。
大概是因为她哭得梨花带雨,看起来实在楚楚可怜,文时以的心莫名其妙地跟着难受了一下。
“你来看我笑话的吗?”丛一说得强硬,但没什么底气的样子。
文时以什么也没说,俯身本是想拉她起来,却在弯下腰的那一刻,注意到了她乌黑发间的白雪。
他迟疑了几秒,目光凝视着那点白,然后抬手轻轻帮她扫掉。
无声的沉默,雪花飞洒在她们周围。
男人触及在她发间的手迟迟没有收回。
第一次离的这么近。
她比处在礼貌距离时看起来更美上许多倍,瓷白的皮肤,卷翘的睫毛下掩映着那双含情浮动着泪光的眼睛,像是个精致的芭比娃娃。
“我带你回去。”
清冽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丛一想不领情,却忽然做不到。
她想回去了,哪怕是换一个暖和一点的地方哭泣。
犹豫了几秒,她挣扎着想要起来,却因为蹲得实在是太久,双腿发麻,加之当年从楼上一跃而下,摔断的右腿有严重的旧伤,今日风雪交加,已经疼得厉害,她没站稳,跌进了他的怀抱。
可靠,坚实,还带着不可避免的寒凉。
她下意识拽着他的双臂,呼吸声有些重,在他耳边呜咽了一下。
文时以看不清怀里女人的脸,只能隐约听见她还未息的啜泣声,隐隐皱了下眉,将手里的伞递到了她手边。
丛一恍惚了半刻,接过了那把伞。
“抱住我的脖子。”
“什么?”
“抱着我。”文时以重复。
丛一茫然地扭过头,大脑已经被冰冻得快要不能思考,按照文时以的话做了,乖乖地抬起双臂,圈住了他的脖子。
下一秒,她被他强势地单手横抱起。
“抱紧。”他嘱咐。
他的左手有伤,没办法用力,但单手,也足够抱起她了。
他有力的臂弯支撑着她纤瘦的身体,将她稳稳抱在怀里。丛一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就一头依靠在了他结实的胸膛。
“车上有人,等回去没人的时候再哭。”文时以低声提醒她,然后抱着她朝着车的方向走去。
乔湛早就开好了车门,等在门边。
他抱着她,她哭红了眼睛,为了不叫除他之外的人看到她流泪的狼狈样子,她将头完全地埋进了他的胸膛,继而,她听到了更清晰沉闷的心跳。那像石头一般硬的肌肉群,隔着寒凉的衣服,冰冻了她饮泣后灼热滚红的双颊,她顿生了某种依恋感,合上眼,呼吸急促却一声不吭。
两人上了车,文时以开口:“挡板升起来。”
“好的。”司机很快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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