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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陛下说了会过来,结果蓝前辈走了,连姑娘都要歇下了,到现在也不见人影。可是,姑娘好像也一点都不在意……看身前的南枝也状作不知,吟蝉按住了心里的疑惑,只乖顺地解下床边的帐幔。
“南枝姊姊,吟蝉姊姊。”
一个小丫鬟走到屏风后,行礼后却未敢吭声,直到见南枝点了头,才道:“小顺子公公来了,说是梁公公有事相求,让他来找姑娘。”
南枝道:“可有说是什么事?若不是要紧的,就请明日再来吧,姑娘已经睡下了。”
“问过了,但小顺子说得见到姑娘,他才敢开口。”
南枝皱了下眉,正要再问,床幔后传来宗弦淡淡的声音:“让他进来。”
“是。”
小丫鬟出去领人,不多时,小顺子跪到屏风后:“小的惶恐,扰了姑娘安歇,只是梁公公也没了主意,想来想去,只能来求姑娘帮忙。”
“何事?”
“陛下今夜设宴招待郡王们,散筵后留下了北域四位郡王,提到对晁老将军、晁将军等的处置。陛下的意思……”
小顺子声音低下去。宗弦会意,让其余人退下,只留了南枝一人。小顺子才道:“让晁家军归入北军,只不过仍留在晁将军父子麾下。但晁家对子侄教导无方,生出这——这——”
苏聿的套话太复杂,小顺子卡了壳。宗弦一哂:“欺行霸市,草菅人命?”
小顺子忙不迭点头:“对,对,是这么个意思!陛下就是说晁家糊涂,难以管束好几万大军,和各位治军有方的郡王们一比,可就差得多了。所以,陛下命晁将军父子各自率部,暂到密山、幽邑、蒙善、虞北四郡,由诸位郡王辖管。
“可几位郡王都没点头,尤其蒙善郡王,只一个劲地打马虎眼,灌陛下酒,僵持到这个时辰。陛下有旧伤在身,本不该饮太多酒,偏偏为了招待郡王们,备的皆是北域的烈酒。梁公公实在担心陛下再这么喝下去,伤了龙体,这才派小的来求姑娘拿个主意,可有什么法子能劝住几位郡王。即便谈不拢,至少先让陛下回来歇息。”
宗弦只稍一想,便明白了苏聿的用意,呵笑:“他的算盘打得倒是精,可那些郡王又不是傻子,当然不松口。”
方才在园中吹多了风,头有些隐隐的疼。她揉着太阳穴,漫不经心:“我不过寄居在此的一介病躯,如何敢妄议朝政。何况,”她打了个呵欠,“若连这种小事都要来求别人帮忙,他这个君王也不必做长久了。”
饶是晓得宗弦对苏聿毫无忌惮,然听到这般大逆不道的话,南枝还是错愕了一刹那。小顺子亦被梁全礼隐晦地提点过几句,可也对宗弦的答话始料未及,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怕这么回去要挨罚,他想再求,就听南枝下了逐客令:“得了回话就早些去吧,别让梁公公等急了。”
小顺子无法,只得磕了头回崇和宫去。
然而,当他回到殿上,却见宴席已经撤了,宫人们正在收拾碗盏碟皿,浓郁的熏香味道渐渐漫过缭绕的酒气。小瑞子见得他来,忙喊住他:“你怎么去了这大半天?陛下说,再过几个时辰就要上朝,回明徵殿反倒麻烦,今夜就在侧殿歇了。你赶紧带人去明徵殿,先将陛下的朝服取过来。”
“那梁公公让我去找宗姑娘的事……”
“陛下已经和郡王们谈妥了,真要等到你来,那还得了。”小瑞子又催他,“快些去吧。对了,顺便把容大人给陛下的药拿来,你亲自取,别经旁的人手上。”
小顺子只好匆匆取来朝服,先给梁全礼看了眼,再交给宫女们妥帖收好,后才捧着茶盅与药丸进了侧殿:“陛下。”
苏聿已经沐浴过换了衣裳,坐在床沿,浓重的酒气散去,目光还很清明的样子,只眼尾有淡淡的红。他接过解酒茶,饮了一口将药送下,便随手搁到一旁去了。小顺子劝道:“陛下再喝些吧,今夜喝的都是烈酒,现下是酒劲还没上来,不压一压,后头怕是要难受啊。”
“……也罢。”
苏聿重新端起茶盅,动作却一顿:“谁在外头?”
“是宗姑娘!”殿门口的小瑞子大声回道,权当没听见宗弦的阻拦。
苏聿微怔,旋即快步走去,甫迈出门槛,恰与宗弦对上。
多日未见,她仍是单薄伶仃的模样,好在气色像是好了些。兴许察觉到他的靠近,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步。而扶着她的南枝正好福身行礼,一蹲一退间,宗弦脚步趔趄,略略一歪。苏聿当即抓住她另一边手臂。
他喝了酒,微热的温度隔着秋衫传来。宗弦皱眉,想抽走手:“我不过是来问问,对晁家的处置如何了。看情形,你大抵已与蒙善他们谈妥,无须我烦心,我这就回去了。”
苏聿垂下眼,手没松:“你想问,那就进来罢。”
也不等她言语,他便将她拉入殿内。魔·蝎·小·说·MOXIEXS..o.X.i.e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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