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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霁沉声道:“他认罪了,说刺杀之事是他一手策划,你可有什麽要说?”
那女子跪在地上,说:“我夫君心地善良,会诗词歌赋丶会琴棋书画丶会饮酒品茗,但绝不会谋逆作乱丶害人性命。”
祁霁表情冷淡:“这只是你的看法。”
程知雪短促地笑了声,开始讲述乌啓安的经历。
“洛南王谋反失败,他遭人追杀,逃出皇城,是我救了他,与他日生情愫。”
“我们成婚了,找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山村定居,打算共度馀生。那里没有纷争,没有算计,只有两间木屋和半亩花田。”
“不久前,洛南王旧部突然主动联系上了他,他不喜弄权,更不喜杀戮,所以拒绝了。但是,圣教一直在暗中给洛南王旧部提供帮助,见说服不了乌啓安,就把我抓走了,所以我夫君不得不沦为他们的傀儡。”
说着,程知雪苦笑一声:“无心名利避纷扰,身不由己苦煎熬。他想要的,从来都只是安稳度过馀生,而不是挑起争斗。”
祁霁淡淡道:“他是逆臣之子,又有皇室血脉,这辈子都不可能安稳。而你,却跟了这样一个身份特殊的人。”
程知雪洒脱极了:“偷得半晌贪欢,此生已然无憾。若能共赴黄泉,也算一个不错的结局。”
祁霁好像知道乌啓安为什麽会喜欢这个女子了。皮相从来不是最重要的东西,脾气秉性才是。
祁霁沉默了片刻,说:“他以为你还在圣教那里,不愿说出有关圣教的情报。”
程知雪颤声问:“那我能见他吗?”
“当然可以。”
暗牢。
潮湿阴冷的牢房里,乌啓安蜷缩在角落里,手里摩挲着那半块鸳鸯玉佩,眼里毫无光彩。
外面传来很多脚步声,他却毫不在意,因为他知道自己必然死路一条。
但是,看到狱卒们中间那道熟悉的鹅黄色身影,他猛然擡头,喊道:“雪娘——”
他们被关在了一起。
程知雪急切地跑过去,心疼地看着他身上的伤,伸出手却不敢触摸。
“疼吗?”
乌啓安反过来安慰她:“没关系的,雪娘,我一点都不疼。”
程知雪眼角泛起泪花:“怎麽可能会不疼呢。”
乌啓安眼神变得有些难过:“你怎麽也进来了?若是在圣教,你还有一线生机。但被抓到这里,我们两个就真的只能做一对亡命鸳鸯了。”
程知雪强撑出一抹笑:“只要在你身边,又有什麽可怕的。”
“是我连累了你,若你当初选的人不是我,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乌啓安愧疚道。
“我们是夫妻,说什麽连累不连累的。”程知雪帮他整理了鬓角的乱发。
“我之前说过,若是以後有机会,必要带你去看锦绣山河,怕是要食言了。”乌啓安似乎下定了什麽决心,缓声说,“雪娘,如果你能活着离开京都,就代我去看,好吗?”
“……好。”程知雪怎麽可以说出拒绝的话呢。
她很清楚,他的夫君打算用圣教的线索换她的命。
乌啓安声音充满了坚定:“雪娘,我会保护你的。”
程知雪依偎在他的怀里,脸上露出凄然的笑。
她不想独活,可她的夫君却挣扎着为她搏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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