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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下
此言一出,最震惊的当属春玉,“我们院子只有这一个门呀,哪里还有别的小门?”
春玉挨着沈鸢,侧头轻声问。
沈鸢笑容愣怔,支吾了一会没说出什麽话,只朝着春玉傻笑。
望见小厮们出了院子,背影在空旷的园子里越变越小,沈鸢才松了口气。
她换了个话题,“换个橱柜真麻烦,林姨娘还说库里新来了新的木材,要将我房里的家具全换了。赶明我跟她说了,还是算了。”
沈鸢皱着眼皮,无精打采地站在阳光里。
春玉撇撇嘴,“我觉着夫人说的不错,要不是找点事给这些人做做,他们整日都聚在一起生事,现在连搬个柜子都这样懒散,又不是成天都有柜子叫他们搬。”
林姨娘被扶正後,家里其他人都改了口,只叫她夫人,谁叫她姨娘她跟谁急,也就沈鸢兄妹两人这麽叫她。
小厮们怎麽偷懒,沈鸢管不着,但每次讲到这春玉倒是满肚子气。
“难不成府里有人欺负你?”沈鸢低眉问。
春玉哼了一声,有点得意,“他们也敢?受了什麽气,我可不会让着他们,定是要找他们说理去的。”
“春玉好本事,我以後也得靠你罩着呢!”少女的声音轻灵,与刺猬时的性子有天壤之别。
春玉不好意思地低头,笑着说:“小姐别取笑我了。”
沈鸢眼笑得似新月,伸手去刮春玉的鼻子。
傅翊周正色,轻轻咳嗽了一声,沈鸢这才想起门口还站着一个人,笑吟吟的脸顿时就冷了下去。
“你怎麽又来了?”沈鸢冷声问,与将才同春玉打闹时的样子全然不同,看他像看个仇敌般。
沈鸢拍了拍春玉的肩膀,让她先回屋,春玉皱眉,警惕地看了眼傅翊周,然後提裙离开。
春玉回了西屋後,沈鸢下巴一扬,示意他去树荫下的石桌那去坐。
梨树已不像春日里那般飘散白色花瓣,这会结了些绿色的小果,伴随绿叶,在树下坐着的两人脸上落下细碎的影子。
要不怎麽说蒋十伊生的好看,平时山上的大姑娘小媳妇都爱往他们住的院子凑。
晦暗不明的光最能看出一个人的轮廓,他眉骨英挺,鼻梁细直高窄,鼻尖微微上翘的弧度削减了硬挺轮廓的锋利。
不用什麽表情,散漫,无意的目光,都会吸引人的视线到他脸上。
沈鸢端起桌上瓷杯,往嘴里灌了小半杯,又放下。酸涩中带着一丝甜味,在口腔里化开。
说真的,要不是蒋十伊,换了其他男人,她是真的会彻底崩溃掉。
也可能是在那座山上呆久了的缘故,成天看不见什麽锦衣玉服,梳得极精致的发型,蒋十伊完全是用脸硬撑起了那些粗布蓝衫。
一方风水养一方人,即使到了京城,那些达官贵族的气色很好,衣着精致,看着矜贵,却很少有这样直观俊逸的面孔。
“你每次盯着我发呆,接下来的脾气一准就不是坏的。”傅翊周的声音冷冽,像是在叫醒一个做美梦的人。
沈鸢视线清明,瞳孔一瞬间聚光,对面的人正手撑着下颌,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发呆。
沈鸢视线回避,有些心虚。
事实上,她每次发完脾气後,便会逐渐丢失那段情绪失控的记忆,这也可能是自我保护的一种。
一语塞,沈鸢就又去够石桌上的瓷杯,但是摸了个空,傅翊周先拿到,抵到唇边,仰头喝了一口。
那是她的杯子。
沈鸢顿时皱起了鼻背,“你怎麽又来我家了?”她问。
傅翊周放下瓷杯,用握着壶柄往杯子里继续添,“当然是有事。”
“你见过我没事会来你家的吗?”
沈鸢啧了一声,她沉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要一见到某些人就容易情绪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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