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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筠霄愣了几秒,擡头向四周张望,问道:“你床上有没有小灯?”
贺楠遇摇了摇头,之後才意识到傅筠霄可能看不到,出声说道:“没有。”
他们没有拉窗帘,月光透过玻璃洒进屋里,轻轻扬扬地落在他们身上,像纱绢一样飘渺。
他们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傅筠霄看着坐在一旁的贺楠遇,说道:“没关系,等我拿到你的温度计,再下去开灯。”
贺楠遇再次点了点头。
他感觉身体热得像个火炉,理智都被蒸腾光了,但一点也不困。
贺楠遇躺在床上,在黑暗的遮掩下,看着坐在一旁的傅筠霄。
虽然屋子里一片漆黑,但傅筠霄的眉眼和样貌在他眼中却无比清晰,像是间隔在两人之间的迷雾散去了。
傅筠霄数着时间,五分钟一到,就从贺楠遇手中拿过了温度计。
两人的床头正对着窗户,傅筠霄坐在床尾,没办法藉着月光,看清楚温度计,便下意识往床头挪了几寸,将手探到了窗户前,终于看清楚了上面的数。
贺楠遇这个病号却完全不在意他的温度,视线从来没有从傅筠霄身上移开。
傅筠霄现在就跪坐在他面前,因为前倾的姿势,一只手撑着床头的栏杆,腰肢塌下,圆丘的弧度格外饱满,一层薄薄的睡衣布料贴着皮肤,起不到丝毫阻隔的作用。
两人的距离很近,贺楠遇只要伸出手,就能揽住傅筠霄的腰,将人带到怀里。
但贺楠遇只是看了一眼,什麽都没有做。
就在他收回目光时,傅筠霄的声音响起。
“你怎麽烧得这麽厉害,都快39度了!”
傅筠霄没再耽误时间,立刻爬下床,拿着退烧药,又重新送到了贺楠遇嘴边。
贺楠遇就着傅筠霄的手,乖乖张开嘴,吃完了退烧药。
傅筠霄还是有点担心,说道:“如果一个小时後你没有退烧,那我们就去医院。”
贺楠遇本想说没事,但看着傅筠霄关切的神情,和在黑夜中无比明亮的眼睛,又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是点了点头。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傅筠霄本来怕打扰贺楠遇的休息,想要离开,但对上贺楠遇的目光後,突然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们谁都没有动,像在黑夜中凝固的雕塑,目光却交汇在一起,难舍难分。
傅筠霄突然轻笑了一声。
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十分明显。
贺楠遇平时是冷淡疏离的,现在却躺在床上,眼巴巴地看着他,整个人脆弱了好多,目光中还透着一丝依恋。
这也有可能是傅筠霄的自作多情,不过人生病之後,总是会变得柔软一些。
傅筠霄笑了笑,给贺楠遇往上拉了拉被子,故意说道:“学长你好好休息,这样病才能好得快。”
他用的是哄小孩子的语气,声音轻柔,尾音微微扬起,像是羽毛划过贺楠遇的心尖。
痒痒的,但没办法抓挠。
过了五六秒,贺楠遇才嗯了一声,行动却跟他的态度截然相反,仍直勾勾地看着傅筠霄。
傅筠霄莫名觉得这样的贺楠遇很可爱,继续坐在他身边,用调侃的语气说道:“我又不是医生,也不是灵丹妙药,没办法立刻治好你的。”
贺楠遇嗯了一声。
傅筠霄笑了笑,用半开玩笑的语气教训道:“现在发烧了,你以後还敢冒雨回来吗?”
贺楠遇又嗯了一声。
傅筠霄:……嗯?!
“你刚刚说什麽?”
贺楠遇听到这句,意识到了刚才的错误,摇了摇头,“不会。”
傅筠霄这才满意了。
贺楠遇没有闭上眼睛,他也就继续坐在床边,百无聊赖地盯着贺楠遇的眼睛看。
贺楠遇冷心冷情,眼底覆盖着皑皑白雪,遮住了底下的情绪,许是生病,让他的冰冷外壳出现了一丝裂缝。
冰雪消融,温暖慢慢蔓延开,来到了春日。
傅筠霄继续盯着贺楠遇的眼睛,渐渐入了迷,像是从来没见过这麽好看的一双眼睛。
贺楠遇睫毛轻颤了两下,被子下的手指难耐地摩挲着床单,又蜷缩成了拳头。
他并没有移开目光,依旧看着傅筠霄。
好在夜色足够深,傅筠霄并没有看到他红了耳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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