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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即便是千难万险,也要在那大位上稳稳地坐下来,来日必将迎娶眼前这个聪慧的女子,让她母仪天下!
次日清晨,世子府门口,四五辆马车排成一排,仆役正在往马车上装东西。
陈硕臻只带着两个贴身婢女如霜和如雪,前来送行。
岳蟠身穿黑色锦缎披风从世子府走出来,见到陈硕臻便走过来告别。
岳蟠说:“臻儿,我就要走了。”
陈硕臻开心地点点头,说:“嗯!”然後一抱拳,颇有些江湖侠气地说道:“岳蟠兄,保重!後会有期!”
岳蟠一脸愁云,说道:“你倒是洒脱得很,就没有半点不舍麽?”
陈硕臻拍拍他的肩,说道:“别这样,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岳蟠眼里涌出失望的神色,随後便缓缓地擡手施礼道:“既然如此,那便,後会有期。”
说完又朝着皇宫的方向,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小声说了句:“皇上保重。”然後起身,头也不回地钻了进马车。
为首的车夫大喝一声:“驾!”
车队便有条不紊地啓程了。
如霜小声问陈硕臻:“公主,明明你也挺舍不得世子的呀,你怎麽不让他知道?”
陈硕臻瞪了她一眼,说道:“你瞎说什麽?本公主并无半点不舍之心,他此去便是大岳国的九五之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替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如霜赶紧低头认错:“是!奴婢言错了。”
陈硕臻看她认错语气又软下来,说道:“我只是担心他此去的安危。”说完看向岳蟠离去的方向皱起了眉头。
片刻之後陈硕臻突然想到了什麽,她从腰间摸出一张符纸,折成一只小纸鹤,施了个法,那纸鹤便拍动着翅膀向岳蟠的车队飞去。
一个月之後,陈硕臻听说岳蟠已抵达大岳国皇都,人还没到之前尊号便已拟好,叫恒武帝。
于是她便施展千里相望的法术,想看看岳蟠安顿好了没有。
“呀,这是哪儿啊?这角度怎麽这麽奇怪。”陈硕臻心想道,于是施法让纸鹤动了动,这一动,啪!掉地上了。
陈硕臻这才看清楚,原来是纸鹤卡在车轮边上了,而且是头朝下。
“原来如此。”陈硕臻施法调整了一下纸鹤的角度,纸鹤跳了跳,调整好方向,便朝前飞去。
飞过宫墙,飞到一处寝殿,陈硕臻看了看,匾额上写着倚翠殿。
“之前岳蟠在时提起过,这倚翠殿好像是他母妃的寝殿,现在成了太後,不知是否搬到其他宫殿去了。”陈硕臻想到此处,正打算让纸鹤飞走,却听到了岳蟠的声音。
陈硕臻又让纸鹤朝岳蟠的声音处飞近了些,飞到屋檐下的一根横柁上歇下来。
太後还没搬走,仍然住在这里。
岳蟠对太後行礼,说道:“参见母後。”
太後高兴地将岳蟠扶起来,说道:“皇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说着又捏了捏岳蟠的肩,又说:“来,让母後看看。”
岳蟠站起来说:“母後,那大芜国的皇帝对儿臣很好。”
太後高兴地点点头,说道:“蟠儿长高了,多谢菩萨保佑,让蟠儿遇到好人呐。”说完拉起岳蟠的手,又说:“蟠儿来,坐下,好好给哀家说说,这两年你都是怎麽过的。”
陈硕臻见岳蟠与他母後要闲话家常,觉得自己也不便多听多看,只要看到他平安,便也安心了,正准备将法术收回,却听见岳蟠说了一句:“母後,你最喜欢的那对红尖晶耳环今日怎不见你戴?”
这明明是很平常的一句话,太後大可以说丢了丶坏了丶为了搭配衣服就换了,但她却回答了一句陈硕臻听不懂的话,她说:“哀家戴着呢。”
陈硕臻看着太後的耳垂上明明坠着一对剔透的白水晶坠子,心里疑惑,为何岳蟠问的是红尖晶耳环,这颜色不对啊。
岳蟠听後,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问道:“是用了吗?两只耳坠都用了吗?谁这麽大脸面?”
太後点了点头,头上的九尾凤头金步摇随着她点头的动作而摇曳生姿,她脸上挂得意的笑说道:“还能有谁?自然是你的父皇和皇兄了。”然後起身走到窗前,扬了扬下巴,又说道:“这麽多年我忍辱负重,这对耳坠里的鹤顶红我早就准备好了,要麽就是自己忍受不了屈辱,给我们母子俩用,要麽就是找到合适的机会给仇人用。”
岳蟠跪下,说道:“母後为儿臣忍辱负重,如今终于得偿所愿,儿臣以後定要好好孝敬母後。”
陈硕臻听到这里心里明白了个七八分,原来太後因为出身不好,即使是被宠幸後封了妃,也一直被排挤,受尽屈辱,她的耳环坠子是白水晶做的,原本是空心的,她将鹤顶红装在里面,谎称是红尖晶耳坠,随时都准备着赴死或者杀人。
陈硕臻收回法术,睁开眼,心道:“看岳蟠的神情,他是知道那耳环的秘密的,并且他也认可他母後的所作所为,他甚至为他母後杀了他父皇和皇兄感到兴奋。”
陈硕臻想到此处,不禁背後发凉,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岳蟠,与在她面前的那个岳蟠判若两人,认识他两年多,如今突然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他。
倚翠殿起了一阵风,轻轻将横柁上的纸鹤吹了下来,掉在了地上。
岳蟠从太後的殿里出来,正巧就看到了那只纸鹤。
干净丶宽敞丶光洁的地面上,就孤零零地躺着那只纸鹤,想不看见都难。
岳蟠走过去,将那只纸鹤捡起来,身後的太监大呼小叫地问道:“今日谁当值?这外廊的地是谁负责打扫的?”
岳蟠擡手示意他别吵,身後的太监立马闭了嘴,躬身等候岳蟠发话。
岳蟠将那只纸鹤拆开,熟悉的黄裱纸和红色的笔划,岳蟠想了想,自言自语了一句:“臻儿?”
随後便将那张符纸重新折叠了两下,放进了袖中,大步向自己的寝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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