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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听白小心翼翼地将人半抱起,拨开散乱的长发,硬币大的血口子就这样出现在眼前。
这是暴力撞击後的残伤,铁锈的腥味不断往鼻腔钻,不受控制的血液肆意流淌着。
司听白不是个爱哭的人,从小到大她掉眼泪的次数屈指可数。
可在看见程舒逸伤口的瞬间,大滴大滴的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她抖着手小心翼翼地用碘伏清洁完伤口後,又将剩下的半瓶碘伏全都倒在了干净的棉布上,轻轻地压在程舒逸脑後的伤口处。
雪白的纱布混合着鲜血与脏污,一圈一圈缠绕在程舒逸脑袋上,暂时控制住了血流。
伤口处理完後,司听白不敢停,她抖着手为程舒逸套上呼吸器。
新鲜的氧灌入肺腔,昏迷中的人终于有了些反应。
後脑传来的痛感渐渐变得清晰,感受到生的希望,身体开始尝试自救,冰冷的唇微微张开,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
察觉到怀里人有了反应,司听白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程舒逸......”
司听白顾不得擦眼泪,下意识地将怀中人拥抱得更紧。
仿佛不抱得更紧些,程舒逸就会从怀中彻底消失。
耳边回荡着的呼唤,身体的痛强迫着人醒来。
“司听白?”意识开始回笼,程舒逸艰难地掀起眼皮。
看着怀中人睁开眼,还叫了自己的名字,司听白的眼眶不受控制地再次泛起泪,她嗯了声,大滴大滴的泪落下,砸在呼吸面罩上:“我在,程舒逸,我在。”
程舒逸艰难地眨动着眼睛,喃喃道:“你是司听白.....”
失血过多带来的眩晕感仍在,程舒逸的眼前一片模糊,有些分不清眼前是死前的幻像,还是死後的梦境。
为什麽会看见司听白?
她不是应该在训练吗?为什麽会出现在这里?
“对,我是司听白。”不断加深的拥抱,力气大到恨不得将另一个人的血肉就此揉进自己的骨骼中,司听白垂下头回应着:“我是司听白。”
“我来带你出去了姐姐。”
感受到怀里人恢复了基础意识,司听白不再多耽误,她尝试着站起,尽管膝盖和手臂都不断渗透着血,数不清的伤口,痛感叠加到极致後反而麻木了。
早已经精疲力尽的身体此刻需要再背起另一个伤痕累累的身体。
双腿不受控制地发抖,司听白咬着牙,尝试着挪步往外走。
豆大的汗滴坠地的瞬间碎裂,火势极速蔓延着,四周已经开始有东西掉落坍塌。
没有支撑也没有搀扶,司听白就这样踉跄着走出房间。
此刻,爱人的命。
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感受到颠簸,程舒逸的意识彻底恢复了,模糊的眼前也隐约能看见些东西了。
这不是死後的梦境,因为有一个人比索命阎罗先一步抢到了自己。
四周皆是被焚烧着的残骸,仿佛随时都会倾倒坍塌的世界。
垂下眼,便是少女的肩膀。
自己被稳稳地托住。
半个月不见,司听白好像又瘦了。
最初将人带回家的时候,还能看见少女脸颊上的婴儿肥,不像现在,这样紧地贴在一起,能感受到的只有少女的骨骼撑着自己的骨骼。
认识司听白这麽久,这还是程舒逸第一次在无关情欲的状态下感受着司听白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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