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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三郎听到秀娘同儿子在说吴家姑娘,笑了笑。
人到中年,经历足够多,他对男男女女那点子事儿早就祛魅,所谓男女间的情情爱爱在人的一生之中,所能占据的时间也就是年轻不懂事的那几年。
时间一久,激情褪去,都得回归生活的本来面目,所以在儿子不讨厌对方的前提下,自然还是要利益最大化,宋、吴联姻对双方都有莫大的好处。
宋家根基浅薄,但有了景茂、景睿、景辰兄弟三人的姻亲,宋家会走得更远更稳。
当然,若儿子非看上一个贫民之女,宋三郎也不会硬要棒打鸳鸯给人拆散,执拗便是看不透,看不透就是命就是儿子该渡的劫,看着他渡就行了。
就如孩子幼年刚学会走路,就算他磕磕绊绊,当爹的该松手亦要大胆松手。
只要老子不倒,小的多跌几个跟头又有什关系,扶起来就是了。
如今儿子通透,自然再好不过。
三郎净过手,去里屋换了一身常服出来,饭菜已上桌,这穷苦之时就想吃肉、吃饱,以满足自己的口舌之欲,毕竟除了一点吃上的追求,也没有办法有其它追求。
如今一家人不为衣食发愁,健康与养生就排在第一位了。
因此,桌上的菜都较为清淡,量也不大,大夏朝有暖棚种植技术,因此冬季里亦有新鲜蔬菜,只不过价格昂贵,非寻常人家能够染指。
吃着饭的功夫,秀娘同爷俩说起一件令她恼火的事来,“三郎,你说说我爹他气不气人,什么叫没苦硬吃,我算是看明白了。
一天不干活儿他就浑身难受,前些日子非要自己烧什么炭,结果不小心把脚面烫伤了,我今日过去看了看,烫得还挺严重,都不能下地走路了。
他自个儿受罪不说,大过年的一家子都跟着他闹心。”
景辰闻言道:“我记得我年幼时,外公就年年烧炭,还经常给我们家里送来,外公应该很有经验怎么会被烫到?”
“谁知道呢,他非说什么石头着火了砸到他脚上,胡言乱语的,石头怎么会着火。”秀娘嘟囔道。
宋三郎也不相信石头会着火,石头怎么可能着火呢,估计是老爷子当时慌张眼花了。
石头会着火?
有什么东西在宋景辰脑子里一闪而过,不及他多想,就听三郎道:“辰哥儿,后天你过去看看外公。”
“爹,左右我也是闲着无事,我明日便过去。”
宋三郎:“后天吧,我知道宫里有名御医擅治跌打烫伤,我叫人同他索要了方子,你一并带过去。”
景辰微微一愣:什么时候自家爹可以随时与宫里互通消息了?
甚至人家宫里的御医擅治跌打烫伤他都知晓?
秀娘想不到景辰这般多,见三郎关心自家老爹,笑道:“三郎,人家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你这样的好女婿岂止顶半个儿,我们许家全族都沾了你的福气。”
“莫要这样说,没有你当年的支持,亦没有三郎的今天,你才是咱们家的大功臣。”
说到此处,三郎转向景辰,“辰哥儿,你可记得你娘亲当初是如何节省?她自个儿一文钱舍不得花,却舍得给你买二十文钱的棉布做衣裳。
她从牙缝里扣出来的铜钱辛辛苦苦攒了一匣子想要开个自己的铺子,结果因为爹有需要,你娘毫不犹豫的全都给了爹,牺牲她自己的愿望成全爹的愿望。
你当知,你娘那时并不知爹能走到今天。
所以,你要记着,男人便是有天大的本事,没有家便犹如无根之浮萍,你娶了妻就要敬她、爱她、保护她,若你做不到,你就没有真正的家,你只是背着一个家的壳子,明白吗?”
宋三郎一番话把秀娘说得眼泪汪汪,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竟然这般“伟大”,哪个当娘的还不是同她一样,钱花在自己身上舍不得,花在孩子身上最舍得。
至于当初把存下那些钱给三郎,还不是因为被三郎给忽悠了,否则按她的脾性,才不会让三郎拿着他们夫妻辛辛苦苦攒下的银钱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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