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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你还想瞒着我吗?
B城出城口被甩在了身後。陈昭一边在出城高速上开车,一边不忘从後视镜里偷瞄温柠的脸色。
他又不傻,自从刚才文小姐下车之後,车里的气氛就一下子变了,冷得紧。
温柠突然擡眸,目光锁住了陈昭。陈昭正偷瞄她呢,立时被吓了一个哆嗦,方向盘差点脱手——
老板你那眼神太渗人了,跟要吃人似的。
温柠感觉到车子摇晃了一下,皱了皱眉:“好好开你的车!”
陈昭连忙答应着,不敢再分神了。这可是在高速上,相比老板低得吓人的气场,他更怕自己闯祸,害老板被连累。
又开了几分钟,下高速,转入岔道,头顶上巨大的广告牌便映入眼帘。
温柠的眉头始终未曾舒展,她盯着那块巨大广告牌上的公墓广告,直到广告牌被甩在身後,再也看不到了。
风水最好的墓地吗?
温柠讽刺地扯了扯嘴角:就算是被安葬在皇家陵寝又如何?人死不能复生……
车窗前面,遥遥可见一片山丘,高高低低起伏蜿蜒着。路也不似之前那麽丝滑好开了。
陈昭早就放慢了车速,这时突然说:“老板,有车跟着咱们!”
温柠向车後看,看到了一辆黑色的越野车。越野车威武霸气,连车牌号都威武霸气。
她瞄了一眼那车牌尾号的“V5”两个字,一路紧绷的唇角有了松懈的迹象。
“没事,不用管她。”温柠说。
车子驶近公墓入口,温柠让陈昭停车。
站在公墓的大门外,就能看到山丘之上密密麻麻的白色墓碑,大理石的碑面折射了阳光,闪着微光。
温柠让陈昭等在这里,自己抱了那捧康乃馨,按照裴小然提供的地点,拾级而上。
山里凉,风硬,吹在脸上有些疼。因为不是清明等传统祭祀的日子,公墓里几乎没什麽人。有的,只是漫山遍野的墓碑和墓碑之下长眠的逝者。
许是因为自己的亲人就安眠在这里,温柠并不觉得这地方如何令人恐惧。相反,这里倒让她觉得内心静谧起来,仿佛人生已经无欲无求,任岁月流逝而不争不抢,就这麽宁静地活着,宁静得就像小时候有妈妈呵护着的日子,从来都不会觉得害怕……
温柠妈妈的墓地真的就是在“风水最好”的地方,看得出这里的价格不菲。果然是有钱人的大手笔——
温柠冲着远处墓碑前面坐轮椅的人冷冷地笑。
她并不意外于在这里看到温志国,人生活到了她这个份上,也就没什麽好意外的了。
老陈就守在温志国的身边,看到温柠的时候,略微惊讶了一下,第一件事就是俯下.身,贴着温志国的耳朵说了些什麽。
温柠走过来的脚步未停,她的目光也始终锁着温志国和老陈。
她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温志国在听到老陈的耳语的时候,明显地抖了一下,或许是哆嗦,也说不定。
温柠不确定温志国此刻作何想法,她的双脚已经带着她,来到了那座墓碑前。
“柠柠……”温志国自轮椅上艰难地擡起头,费力地仰视着温柠。
“你来了……”他的语声之中有热切,更有一些其他的东西。
温柠懒得细想,整了整衣衫,她把那捧康乃馨放在了墓碑前,然後端详着墓碑上面的照片。
和温柠手机里的照片很像很像,是一张温婉美丽的脸庞。因为不是翻拍的,而是原版的照片,女人的五官格外清晰。她就那样眉眼温柔地看着前方,被她注视的人,会不由自主地被她所吸引丶所感染……然而她的人生,却永远定格在了而立之年。
温柠单膝跪地,凝望着照片上的妈妈。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还是个很小很小的孩子,可以像小时候那样仰望着她,被她牵着手,一直一直这样下去……
温柠小心翼翼地触到照片上女人的脸,颤抖着,指腹轻轻地蹭过女人的面庞丶眉眼,泪水早已经夺眶而出:“妈,对不起,我才来看您……”
身後,响起了温志国的呜咽声。
温柠的泪水戛然而止。
她拧转头,看向温志国的目光带着不耐。她现在特别想喷温志国,在这里假惺惺地哭有什麽用?当年妈妈还活着的时候,他干什麽去了?
可是,在看到温志国光秃秃的头皮上一道长长的疤之後,温柠垂下了眼帘——
那是严重脑出血病人才会有的疤。因为要手术引流,必须开刀,否则就会有性命之忧。然而,就算开了刀,引了流,病根早已经成型,随时随地都可能有二次中风的危险,那会要了病人的命。得了这种病的人,最怕的,就是情绪波动。
这些,温柠在怀疑自己脑子里得了病的时候,就已经查过了。
她仍单膝跪在地上,撑在身侧的右手攥紧成拳,又缓缓地松开,将自己满腔的愤怨强压了下去。
她用一种尽量和缓的语气,向温志国问道:“当着我妈妈的面,你还想瞒着我吗?”
“柠柠……”温志国哭丧着脸,语气近乎哀求。
温柠瞥开脸,不想看他:“我当年经历了什麽,我忘记了什麽,你一直都很清楚,对吧?”
温志国的表情,更显苦涩了。
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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