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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清笑了笑,笑容轻柔淡雅,语气温和:
“不好意思,我是女同。”
图书馆里很静,一旁玻璃门里的书架间不断有人走动,偶尔有纸张翻动时发出的“沙沙”声,像是寂静的湖面上投下的一颗石子,短暂地打破平静,而後又迅速归于安宁。
学妹愣愣地眨了好几下眼,从表情到动作都透着一个字:嗯?
对面的女人气质清纯禁欲,容颜似雪,似乎并没有在看玩笑。
学妹想起学校里流传的那张照片,照片本来就足够惊艳,如今见到真人,似乎更加漂亮。
肤色白皙如冬日初雪,纯净又剔透,但并非毫无生气的苍白,而是透着一种淡淡的丶由内而外散发着的光泽,羊脂玉一般温润,贴上去应该是凉凉的。
不施粉黛,却美得清新自然。
这样漂亮的女人是个女同性恋。
仔细想想,好像,也并不意外。
学妹想着女人刚才的话,忽然想起经常和姜学姐在一起的那个女人,明艳映丽,自信张扬,一张可以原地出道的脸也曾在学校引起热议。
是和姜学姐完全不同的漂亮。
学妹斟酌再三,犹豫着问两人的关系,“学姐,你们……是情侣吗?”
图书馆的灯光忽然变得明亮刺眼,学妹恍惚中似瞧见姜清动作顿了顿,落在光滑地砖上的影子微不可察地晃了晃。
姜清微眯着眼睛,随後轻轻摇了摇头,“她,是我闺蜜。”
眼皮落下来的时候,姜清失神地想着,顾以凝好像一直没有出柜的意愿。
但那其实是很正常的。
顾以凝背靠顾氏集团,有奶奶妹妹和舅舅舅妈,她不可能不考虑她们,更何况,多少人盯着她顾家大小姐的身份,她不可能和自己一样,对出柜毫无顾忌。
楼梯口的防火门被人推开,回弹时“砰”的一声把姜清的思绪拉回。
姜清猛地抖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刚才学妹好像问她:“那她是……直女?”
她想起了林谈月说的那句“你确定她是吗”。
姜清一时不知道怎麽回答,不自觉吸了一口气,正准备含糊着回应时,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
是学妹的。
学妹接了电话,压低声音道:“别催了,马上过来。”
抓起桌上的情书塞进书包里,学妹朝姜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打扰姜学姐了。”
随後迈着咚咚咚的步子,以及怀着“姜学姐是女同,和姜学姐一起的女人是直女”的认知,小跑出了自习区。
窗外,几朵软绵的白云浮在碧蓝的天空上,恰有一辆飞机飞过城市上空,缓缓拖出一条长长的白色痕迹,边缘并不规整,像是被风轻拂的轻纱。
几日晴朗後又下起了绵绵细雨。
A市的秋天正式来临。
正如顾以凝所说,接下来一个月她的确很忙,姜清除了见不到顾以凝之外,慢慢发现,两人在微信上的交流也明显少了许多。
往往是姜清发出去的消息,顾以凝很晚才会回一句,语气不冷不热,相比于以前克制了许多——或许她真的忙到没时间回消息。
她总是不在学校,也不在A市。
偶尔的几回两人一起回到家,姜清想和她聊聊天,说说话,她却只目光灼灼盯着自己看,先是脸上,然後是喉咙,继而是胸口。
姜清被她盯得发毛,冷不丁打了个冷战,忽然想起宁览表白那天,暴风雨夜,在顾以凝已经被撞坏的劳斯莱斯车座里,她也是这样看着自己。
那是一种偏执的,令人不安的眼神。
姜清不知道顾以凝在不安什麽……明明早上她发过去的信息顾以凝到现在都没回,要不安也是自己不安。
微凉的手缓缓擡起来,姜清想摸一摸顾以凝的头,或者拍一拍顾以凝的肩膀,总归先把人安抚下来——暴露在空气里的手腕被抓住。
顾以凝捏着她的手腕别到腰後,把她往床上压,手劲有点大,姜清疼出了声,小声喊她:“顾以凝,手,手有点疼。”
身上那人闻言松了点力度,却还是紧紧抓着她的手腕。
那个晚上姜清两只手都被顾以凝束缚住,她明明没有反抗,也没有反抗的意思,顾以凝却整晚都在抓着她的手腕。
因此顾以凝也没有用手,只是亲她,抱她,用腿蹭她,或者坐在她的腿上蹭。
房间的灯整晚没关——两人力竭躺在床上时,姜清看着天花板上存在感颇为强烈的灯,提议要不要关灯睡觉。
顾以凝握着她手腕的力度无声无息大了几分,一双漆黑的眼眸里映出姜清模糊的倒影:“不要,我要这样,一睁眼就能看到你。”
姜清无奈,只是亲了亲她的额头,“好吧。”
顾以凝的头发落在脸颊上,弄得姜清有些痒,她偏头躲开,想起来一件事:“星期四,是你的生日,你要回来过的吧?”
她听见了顾以凝沉沉的呼吸声。
“我到时候应该不在A市。”
那就是不回来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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