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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完人五条悟也没感觉有多畅快,他把装着武器和子弹的金属箱踢开了一点,很粗暴也很刻意地把太宰治丢到了地上:“你是不是有病?”
他一看太宰治就知道这个逼人又不高兴了,他又不高兴了,诶,他又不快乐了——妈的好烦啊,这人一天到晚到底想要什么?
太宰治手撑着地,一言不发地坐了一会,然后爬起来布置杀人现场,被这人杀死的人里面居然还有个异能力者,五条悟看着太宰治收拾了一会,从纸袋里面取出一只他保护得特别好的小蛋糕,除了上面缀的樱桃歪了一点,再没有任何磕碰,他吃完一只小蛋糕,见到太宰治刚好收拾完擦了擦手,沉默着准备往楼梯间走,就伸手一把扯住这人的衣领:“我们谈谈。”
“谈什么?”
“谈谈你到底在拿我当什么吧。”五条悟特别烦躁地捋了一下额发,强行把太宰治摁了回去:“玻璃珠按摩棍妖怪六眼机械电子狗,反正就是不能是我自己对吧?”
他真的觉得太宰治脑子有病,各方面意义上都不正常,他无数次强调过他没瞎,失去咒力就失去了,六眼卡机就卡机了,那不是什么好玩意,他是五条悟,又不是什么咒力化身,但太宰治这个混账东西就是要执拗地死磕一些他根本无法理解的点。
完全无法理解。
太宰治隔着镜片盯着那双漂亮过头的蓝眼睛看了一会,垂下眼睫:“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
“我没有拿你当那些玩意。”
听完这话五条悟眼皮跳了跳,心想要不趁着这个太宰治情绪不太稳定的时候再逼问几句,效果没准出类拔萃,但这人随即仰起脸,弯着眼睛又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别问了,问也不可能告诉你。”
……恢复得特别快,就好像之前那一瞬间可以趁虚而入的缝隙自始至终都不存在。
“嘛,既然解决了一部分敌人。”太宰治抓着五条悟的手借力站了起来:“我准备先去南法,之后坐船去西西里,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有袭击。”
五条悟随口说了声行,又很好奇地问西西里真的有教父吗?
太宰治现场编了几个故事忽悠过去,他们现在这种状态勉强应该算作和好,至少他暂且把五条悟的毛撸顺了,但这次袭击没这么简单,他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劲,就一点,当街杀人——一般的里社会组织做事都不会如此显眼。
不过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反正他就要死了,他满是嘲讽地想。
“你又在打什么主意?”五条悟冷不丁地问。
这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敏锐?太宰治面上看起来不动声色,微笑着说了声没有,手伸进兜里摩挲了两下盒子的锁孔,不能再拖了,他又在心底重复了一遍,就今晚,最迟今晚。
五条悟狐疑地盯着这人瞅了一会,太宰治在他这里的信任度基本已经降到负数,不过只要太宰治正常点他也就没那么烦躁,这是个伤员,这是个病人,他反复警告自己需要对这人收敛点,一定收敛点。
“重新买套衣服吧。”五条悟说:“电影里不都这么演?”
太宰治心想你长得那么显眼,是准备伪装给谁看啊,染发吗?又伸手在这人柔软的发丝中穿插了两下,他都是准备去死的人了,为什么临死前还要伤害一次自己的眼睛,白毛染成紫毛吗?
但他还是拖长声音叹了口气:“行吧。”
明明五条悟才是来过巴黎很多次的人,但他的兴致却比太宰治高了一大截,又明目张胆地从这人身上摸了张卡出来,顺着香榭丽舍大道一家一家刷过去,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瞎买,到最后太宰治望着卡里面的余额和手里面的纸袋,眼角抽搐了一下,唇角缓缓浮现起一抹无奈的笑。
“买这么多只唇膏,用得完吗?”
太宰治坐在一家一看就很昂贵的奢侈品店里,特别无语地发现五条悟直接包圆了所有型号,这人大少爷的派头也特别足,签单签名留酒店地址一气呵成,买了一圈五条大少爷终于想起自己好像还有个金主,屈尊纡贵地问了一句:“再给我张卡,这张刷爆了,你要不要买点什么呀?”
太宰治噙着笑意:“我本来打算做一套鼠灰色细条纹的麻质和服,后来打算定制一套新西装,现在的话,重新买套西装好了。”
“可以,但你别表现得像是在买你的敛服。”
太宰治无声地笑了笑。
但五条悟没想到太宰治这人在买西装上这么麻烦,他从来没见过太宰治挑剔成这样,他坐在沙发上杂志都翻无聊了,这人还在考究面料和剪裁,三个小时以后太阳早就落入地平线,太宰治终于不急不徐地选定了一套,去试衣间换好出来,一边整理袖口,一边问:“怎么样?”
“挺好看的。”五条悟的视线停留在那张漂亮的脸上,半晌,他点了点头。
岂止是挺好看的,他很早之前就觉得太宰治穿他那身西装特别漂亮,他也能理解为什么这人对女性有着如此恐怖的吸引力,现在太宰治很随意地披着一件黑色大衣,里面是斜纹布双排扣的三件套,领带边缘被闪着银光的领带夹扣好,左侧的头发被他绕到耳后,看着矜贵而又优雅。
太宰治看着还有些细微的不满意,但还是刷了卡,又主动拎起了装着五条悟的甜点的纸袋,之后他们就带着一堆甜点又刷了辆汽车,当然车还是太宰治选的,五条悟这辈子就没碰过几次方向盘,收拾完已经差不多快到深夜,他心想回去睡一觉换换心情,睡醒以后再看看能不能把太宰治撬开条缝。
毕竟要收敛点。
但太宰治又是怎么都不行,非要连夜前往南法,说再不走可能来不及,他的敌人估摸着已经摸清了他的底细,随时都可能找上门,没准还会让战斗型异能力者来杀他,他望着这人又念叨了一次,算了,收敛点。
……
收敛点。
去他妈的收敛点!
两个小时后,五条悟被太宰治扯着摁在地上扣住手腕,衣服破破烂烂的,到处都有血渗出来,太宰治所说的异能力者的确追过来了,而且人数远超他的预料,导致他们不得不躲在一栋年代久远的教堂和一堆异能力者对峙,对方因为太宰治的诈唬暂时没有闯进来,但也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先不提他们沦落到这种地步太宰治在其中动了多少手脚,他之前虽然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但始终无法将一系列事情串联起来,直到太宰治从身上取出那只上锁的盒子,露出里面的银钥匙。
那把银钥匙所沾染的印记是他的咒力残秽。
属于他的咒力和另外一种不知名的能量混杂在一起覆盖在金属表面,他卡机很久的六眼在此刻终于运转起来,庞大的信息流铺天盖地般涌入他的脑海。
狱门疆里面的时间是静止的,所以他这三年的时间也一同保持静止,可银钥匙导致的时间波动也才刚刚进入尾声,也就是说,太宰治自以为解除异能力能将一切恢复原样,其实不然,他只会将时间流再刷新一次。
——他全明白了。
——他现在只想把太宰治弄死在这里!
“你要是敢碰那把钥匙。”
五条悟像是失去痛觉一样,紧紧盯着太宰治的苍蓝色瞳孔在夜色中亮得瘆人,盛满暴戾与疯狂,唇角噙着乖张的笑意:“你会后悔的。”
太宰治脸色苍白如纸,额头冒着冷汗,他冲着五条悟笑了笑,声线都有些不稳:“我不会。”
他伸出手,用力抓起那把银闪闪的老式钥匙。
[——人间失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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