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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野顺平照例和母亲告了别,他低下头在玄关处穿鞋,却见到门外有个身量很高的影子。
曾经被霸凌者摸到家门口威胁的阴影再度泛上来。
他犹豫了一阵,下定决心用力推开门。
外面那人他昨天才见过,是那位和虎杖悠仁住在一起的人,但吸引他注意力的不是为什么夏油杰会出现在他家门口,而是夏油杰上衣领口镶嵌的那粒漩涡型纽扣。
真人先生曾经和他说过那颗纽扣代表什么——咒术师的标志。
夏油杰身上穿的是那所学校的深蓝色的制服,不知道为什么,一阵莫名其妙的危险感袭击了他,令他觉得毛骨悚然。
夏油杰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了一眼,微笑着说:“看来我不需要再多做自我介绍了。”
“……”吉野顺平的第一反应是拔腿就逃。
好在他仅剩的理智意识到逃跑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但夏油杰却已经迈步向他走来,还是那种不急不缓的步调,却无端给他种压迫感。
夏油杰觉得他这种反应很有意思:“是有人向你说起过我?”
“……没有。”吉野顺平声如蚊蚋。
“奇怪了。”夏油杰弯起眼睛,很温和地说:“虽然有点自夸的成分,不过通常大家赞誉我是有着佛祖心肠的好人呢,到底是什么人才会讲我的坏话?不过肯定不是我的错就是了——扯远了,顺平同学,我能请你看场电影吗?”
吉野顺平僵硬得要命,垂着的眼睛里充满惊疑不定的色彩:“……”
难道他知道了?
夏油杰说完话,就不由分说地上前揽住吉野顺平的肩膀,压根没给吉野顺平答应或者拒绝的机会,东京光鲜亮丽的地方总是夹着不少阴暗的巷子,他一路环着对方走到一个简陋老旧的售票窗口:“两张电影票。”
“要看什么?”窗口的人问。
“顺平想看什么?”
“……”
“看什么都没关系。”夏油杰笑了一下:“麻烦给我最近场次的两张就好。”
“……你想干嘛。”头发遮住半张脸的瘦弱少年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但那声音太小,小到夏油杰需要凑近才能听清楚,他的表情很像一只踩进陷阱的兔子,夏油杰面无表情地接过两张票,率先走向影厅,吉野顺平原地站了一会,还是跟了上去。
“很好。”夏油杰夸奖道:“顺平果然是个聪明人。”
吉野顺平脸色阴郁,直勾勾地从下面往上盯着面前的人看。
“我不喜欢你这样看我。”夏油杰居高临下地瞥着他,吉野顺平无端有种感觉——这人虽然在看他,但他并没能入对方的眼:“和诅咒搅缠不清的人又不是我,顺平应该自己好好反省才对。”
“……”
“我很同情你的遭遇。”夏油杰说。吉野顺平用力朝椅背贴去,但他避无可避,那几根手指还是随意撩开了他的额发,被点燃着的香烟烫过留下的瘢痕顿时暴露在电影院阴暗的光源下,对方离他的脸很近,仔细端详着他额头上的疤,这时他听见夏油杰轻声开口:“所以顺平想要借助些别的手段,让欺负你的人得到报应,也是无可厚非。”
“……你到底想怎么样?”
“顺平知道我认识的上一个借用诅咒达成目的的人怎么样了吗?”夏油杰抽回手,答非所问:“去年有个女人想让她丈夫更进一步,她雇佣诅咒师诅咒了她丈夫的上司一家,那家人憎恨彼此,互相残杀,占据的位置自然也腾开了,一开始什么都好,有一天女人自己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也像被诅咒了一样,只要出门就会被脏东西缠着,听到这里,你是不是以为这是个恶有恶报的故事?”
“……”
“并不这样简单而已。”夏油杰交叠双腿,轻松惬意地说:“她招惹来的诅咒除了会对她下手,她身边的人也难以幸免,为了逃得一死,她偷走了朋友的护身符,那护身符也没能救她,反而害死了她的朋友,为了彻底解脱,她按照要求献祭了成百上千条人命,你觉得这件事能不能到此为止?”
吉野顺平的脸色迅速苍白起来。
“……那几百条人命只是个前置仪式,负责给即将形成的咒灵供给来源于灵魂的憎恨与愤怒——我猜你认识这个咒灵,这个女人最后死的很惨,她吃掉了她的丈夫,而她自己被朋友钉在一副画上永永远远不得解脱,可一开始,她只是求助诅咒师,想让她丈夫升职而已,她甚至只是去求助了诅咒师,没有和咒灵产生一些纯洁真诚的情感,顺平是不是觉得,你为那位诅咒先生向我隐瞒了实情,所以非常伟大。”
吉野顺平听出来了夏油杰言语中的意有所指,他的瞳孔剧烈收缩,而夏油杰又一次拂开他的额发,修瘦有力的手指落在他时不时会灼痛发痒的伤疤上,轻轻摩挲了一下,非常温和地笑了。
“——谁给你的胆子,顺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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