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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入夜。
宁夏府外一片狼藉,夜风呼啸,吹过空无一人的血腥战场,高高的城墙被击穿又重建无数次,此时虽然摇摇欲坠,但仍旧屹立不倒,城墙之上,猎猎旌旗,劈啪作响,仿佛正吟唱着无数战士的悲歌。
今夜无月,整片天空连一丝星光都看不见,天地之间,是如死一般漆黑,似乎在暗中昭示着什么。
本以为宁夏府城破如手到擒来,奈何边子濯亲自坐镇宁夏府后,猛攻半月,竟一丝进展也无,前进不得,身后又已被断了退路,曹汀山的态度日日狠厉,曹军之中,隐隐已有压抑之气。
夜半时分,曹汀山刚在主帐内发了一通脾气,现在连盔甲都未来得及脱,带着一身戾气和血腥气,大步踏入边徵的营帐。
营帐内只点了一盏烛灯,边徵正坐在床上,看着掀帘而入的人,脸上一丝神色也无。
曹汀山真是受够了他这幅什么表情都没有的模样,他咬了咬后槽牙,暴戾地一把抓住边徵的领子,粗暴地亲吻下去。
嘴唇被牙齿碾过,柔软与坚硬,逐渐碰撞出血腥气。
“就这么不愿意见到本将吗?阿徵。”曹汀山喘着c气,y的发疼的地方开始不安地鼓动着。曹汀山揉着边徵的眉眼,舔了舔嘴唇,随即一把抓住他的长发,垂首埋在他颈间。
“阿徵啊……你怎么就不能爱我呢?本将对你不好么?你不是喜欢逛灯会、逛花园吗?等这次杀了边子濯,本将就是大虞的皇帝,到时候,本将日日陪你去赏花赏灯,好不好?”曹汀山说着,嘴唇紧紧贴着边徵颈间跳动的血管:“阿徵,你若是对本将笑一笑,你知道的,本将什么都会给你。嗯?笑一笑吧,笑一笑。”
边徵木讷地听着,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淡的,像是个没有灵魂的木头人,举手投足之间,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曹汀山心里愈发生气,他不禁伸出手来掐住边徵的下巴,迫使他仰起头看向自己,冷笑道:“阿徵,你每次都这样不做声?这么多年了,你未必还在气本将?”
“气本将不给你自由,嗯?”曹汀山说着,伸手抚摸着边徵的背脊,感受着从那人体内深处传来的剧烈颤抖:“阿徵,你还记得你端坐于高堂之上的时候,本将看你的眼神吗?”
边徵呜咽一声,紧紧闭上眼睛,他强忍着声音,牙齿几乎要将下唇咬出血来。
“你根本就不会记得吧?你觉得我是姜回雁的人,从始至终,你都从未直视过本将一眼,只会将本将视做眼中之钉!”曹汀山语气猛地加重,只见他眼神一凛,直接将边徵丢在床上,开始撕Che他的衣服,边徵惊呼一声,双手抓住曹汀山的胳膊,死死盯着他。
曹汀山咧嘴一笑:“瞧,只有这时你才会这样直视本将……你知道我有多爱你,为了得到你,将你从高堂之上扯下来,将你锁在身边,本将都在所不惜!”
“你应该爱我。”曹汀山声音低沉,他低下身子来,暴戾的语气中竟带着一丝自己也察觉不到的颤抖,他重复道:“毕竟你现在只有我了,你应该爱我!”
“凭什么?”
边徵突然开了口。
他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平静如水的语气好似一把薄如蝉翼的刀片,轻而易举地便将将军的心口划出一道口子,疼的心颤。
“好……好。”曹汀山顿了顿,骤然笑出声来,他眼光中厉色一闪,毫不怜惜地抓住边徵的脖子,与他鼻尖对着鼻尖:“那对你,本将也不必多说了。”
夜色昏暗,整个曹军军营内万籁俱寂,士兵们疲惫地陷入沉睡,只有从主帐中传出的隐秘声音,呜咽着被风吹散。
动作间,曹汀山的瞳孔骤然一缩,他猛地抽身而出,单手压着边徵的肩膀,双目通红地看着他:“你……”
边徵被折腾的浑身都在抽搐,他勾了勾布满细汗的唇角,抬眸轻蔑地看向曹汀山,轻轻笑出了声。
曹汀山垂眸看着他,目光中复杂的神色竟教边徵一时间晃了神,有什么黏腻的液体从曹汀山的嘴角缓缓溢出,一滴一滴,落在边徵光洁的肚皮上。
那一瞬间,四目相对。
他们不需要说太多——要如何恨极了,恨透了,才能如此相对无言,却心知肚明。
曹汀山垂眸去看,只见边徵苍白的肌肤上,逐渐布满刺目的殷红,那是从他嘴角流出来的,止不住的鲜血。
是了,这毒本就为的是取他的性命,当年自己托人炼制的时候,就完全没有手下留情。
曹汀山突然笑了,他伸手去摸边徵身上的鲜血,顺着他腹部的肌肤一路摸到他的脸颊,沾着血的指尖肆意抚过边徵的唇角:“阿徵是用这里喂本将吃下去的?在本将吻你的时候么?”
边徵死死盯着他,紧抿的嘴唇细细颤抖着,但眼中的决绝却一丝不差。
“既然做好要与本将共同赴死的准备,这下又在慌什么?”曹汀山说着,这毒蔓延的太快了,呼吸之间,竟有些喘不上气,他垂了垂眸子,伸手拽住拴住边徵的铁链:“害怕本将到了阴间,还继续将你锁着?”
边徵咬着牙,道:“曹汀山,你该死!”
“哈哈哈。是么?”曹汀山身子一下失了力气,重重栽倒在边徵身上。
边徵瞪大眼睛,他双目直直地看向营帐顶部,预期中中毒的痛感并没有来到来,身体深处,平静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阿徵……你想与本将一同去死,或许是这些年,你做的最让本将高兴的事了。”耳边传来曹汀山的低笑:“可惜啊……”
静寂的曹军军营内,缓缓开始点亮灯火,士兵来去匆匆,主帐四周围满了人。
军营外的不远处,姜离正蹲坐在一棵高高的树上,借着树枝的遮挡,静静注视着军营内的情况。
直到看到主帐内灯火通明,姜离才咬了咬牙,强忍着情绪,扭头掠了出去。
夜色渐深,宁夏府高高的城墙之下,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城上守卫大为震惊,连忙大声吆喝唤那人退下,可那身影愈来愈近,直至在城守卫的可视距离处站定,缓缓抬起头来。
“指……指挥使?”
有什么人认出了姜离的样貌,连忙冲身后的什么人道:“元副将!是指挥使!”
话音刚落,元昭大半个身子便探出城墙之外,他双手紧紧抓着城墙的坚石,定定看着城下的人儿,一瞬间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二、二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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