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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醒自己,不要在父皇面前露了马脚。
——突然开起这种玩笑转移话题,原来是发现了父皇的试探,不愧是你啊,七弟。
“而我,也不会输的。”五皇子对薛瑾安低声呢喃了一句。
薛瑾安完全不知道这个人类脑补了什么,歪头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
五皇子外露的情绪被尽数收敛了起来,“李公公,父皇还等着召见我们,走吧。”
“两位殿下这边请。”李鹤春再次动起来,将他们引进了正厅。
上书房正厅是平时夫子们聊天饮茶待客的地方,地方不大但处处都装扮得雅致,如今里面挤满了人。
皇帝穿着一身绛色龙袍和一穿青色儒衫的老者坐在上首,二人正在下棋。
下首有八个座位,皇子们却全都围站在一旁没得坐,就连刚才受过惊脖子上缠了一圈布的六皇子也只是站的位置离皇子更近一些,还得给两位下棋的人添茶倒水。
左首那位一身亲王朝服,手持玉骨扇,颇有些江湖侠客豪爽之气的,该是安亲王薛显。他身后站着一个穿蟒袍的少年,乍一看还以为是安王世子,仔细看就发现他的蟒袍颜色是皇子才能用的,不出意外是目前唯一上朝听政的皇子,即大皇子薛珞文。
安王之后一溜坐着的都是绯红官袍,最小也是个三品官,应当是下朝之后跟皇帝一起来的大臣。
再看右边,首位赫然是腿脚有疾的李太师,其后是穿着道袍白眉长须一脸仙风道骨的岑夫子和另一位薛瑾安从来没见过的夫子,岑夫子身后还站着他隔着屏幕见过一眼的,瞧着七八岁年龄的道童,薛瑾安觉得这人挺面善,不由多看了两眼。
而最后那座位上的却竟然是楚文敬,自那日他请求重查珍妃案的早朝后,他便皇帝暂时停了职,这些日子一直在家里休息不曾上朝,是以,他穿着一身青色士子常服混在右边队伍中,竟然出奇的和谐。
皇子的伴读们都没地方站,和侍卫太监宫女们挤在一块儿了。
薛瑾安在其中看到了那个听了他们的话进来通报的小太监。
“陛下,五殿下七殿下到了。”李鹤春脚步又轻又快地上前候在了皇帝身侧,还把六皇子的活儿接了过去,得到后者感激的汪汪眼神。
薛瑾安和五皇子一齐走到正中央,还没撩起衣摆,就被皇帝出声阻止了。
他专心看着棋局没有抬头,只随意地摆了摆手,“不用跪,坐着吧。”
李鹤春使了个眼色,立刻就有小太监搬来两个凳子放到了最中间的位置。
很奇妙,全场皇子中只有他们两人坐下了,然而他们坐下却如同是站着,所有人的视线汇聚而来,带着审视地打量,如芒在背。
皇帝叫他们坐着,偏偏什么话都没有说,他心神似乎都专注到了棋盘上,满室安静中,时不时的清脆落子声像是敲在心脏上的鼓。
嗒、嗒、嗒……不知不觉就影响了心跳的频率。
薛瑾安这样对情绪不敏感的人机,都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压力,更别说五皇子了。
他紧抿嘴唇,面色惨淡,密密麻麻的汗水打湿鬓角,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死死攥紧,是非常明显的坐立难安。
皇帝就在这时突然开口,“那两具尸体都看过了?”
他端起茶盏,茶盖轻轻磕碰边沿,他语气淡淡,“有什么想说的?”
“都是儿臣的错。”五皇子动作丝滑地直接跪了,坐着的人除上首下棋的那位外,全“刷刷刷”地站了起来避开这一大礼,包括安亲王。
皇帝头也不抬,仿佛根本没听见这齐刷刷的动静,只发出一声意味不明地,“哦?”
五皇子立刻将前因后果都复述了一遍。
而这期间,薛瑾安始终无动于衷好地稳坐着,叫人面面相觑。
众人偷偷觑他,心中颇为惊奇地想:这位七殿下着实胆色过人了些,面对陛下的龙威竟能半点不露怯,比很多朝臣都要强得多。
很快,他们就会知道,七殿下的胆子比他们想得还要大,不仅面对龙威无动于衷,还敢直接噎死皇帝。
因为皇帝没有对五皇子的发言做出回应,而是倏然抬眸看向了薛瑾安,“你呢,没什么要说的?”
薛瑾安回顾了一下五皇子的话,点头表示:“说得很全面,我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皇帝:“……”
沉默,在大厅蔓延,让本来就凝滞的气氛更加死寂,叫人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太监宫女们首先扛不住软了膝盖跪下,十分想对他喊:七殿下,你说句话啊七殿下!
在众人期盼的眼神中,薛瑾安思索着张嘴了,“非要说的话,确实有一件事可以补充,那个刺客他们追丢了。”
薛瑾安在五皇子陈述的时候,有所指向地翻了翻直播,他心中构建出了皇宫地图,计算着那个刺客的逃跑路线挨个翻过去。
最后在无人关注的浣衣局直播间角落,捕捉到了拿着染血侍卫服,脸色不好的陆秉烛。
薛瑾安再看看那些在这个直播间窜来窜去无头苍蝇一样的御林军,跟他们的主子分享了一下,“御林军侍卫们完全没有头绪呢。”
“原来不是打假赛,是真菜。”他无情点评。
侍卫们也想给七殿下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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