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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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破碎的思念（第1页）

「以后离那位顾特助远一点。」孟洋把防晒外套给梁心穿上，替她系上安全帽，不忘小心眼的告诫梁心。梁心不知道孟洋那么在意顾承皓，她看出孟洋眉宇间的不开心，连忙发誓确定保持距离，心里想着晚点还是跟顾承皓说一下，毕竟有这样亲密的异性，另一半都会在意。「要去看你妈妈的东西都带齐了吗？」孟洋点点头。「东西我已经事先放到老吴那边，记得吗？游乐园的警卫老吴，我妈的老朋友，他已经先帮我把东西带过去，等下我们到的时候再去拿就好。」梁心抱紧孟洋的腰，两人就这样一路往鼓凤山骑去。经过漫长的一个多小时车程终于抵达，梁心扶着孟洋的臂膀下车，粉臀因为过长和颠簸的路程而疼痛，原本精心弄好的头发也因为安全帽「压制」扁平无造型，整个人格外狼狈。「抱歉，我之后一定买一台好车，不让你再这样做摩托车风吹日晒。」孟洋略感歉意的拿出面纸给梁心擦汗。「没关係，我们先进去吧，别让你妈等太久。」两人走进金碧辉煌的建筑里，跟柜檯人员说明，他们低头确认，将推车、电梯使用卡和老吴帮忙系放的东西一起给孟洋和梁心。两人推着一堆东西乘坐电梯直达六楼。电梯门一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尊约莫200公分的白瓷地藏王菩萨，菩萨面容安详，彷彿在慈爱地守护前来悼念的家人们，给予安慰和保护。向内走，内部的环境亦加精美，地板由拋光的白色大理石铺成，纯净又清爽，让整个空间开阔又明亮。两侧的墙面上镶嵌着精美的佛像浮雕，走道两旁摆放莲花，增添雅緻。交谊厅正中间矗立着一排竹子造景，竹子下还有流水设计，象徵怀思者的思念连绵不绝。孟洋带着梁心穿过交谊厅，来到面向大海的塔位房，他熟练的找到母亲的塔位，轻声的说我来看你了，手心贴在母亲的照片上，久久无法言语。梁心注视孟洋母亲的照片，照片中的她很美，笑容如阳光温暖，圆润笑弯的双眼充满幸福，嘴角边的小梨涡增添一丝俏皮与柔情。梁心静静的站在一旁陪伴孟洋，她默默地在心里跟孟洋母亲问好，不出声打断他们母子难得的相处时光。像是把所有内心的话语全数倾诉，孟洋深深吸气后睁眼，双眼通红的牵着梁心到交谊厅右侧的供桌上，上面已经摆好他母亲的照片，他们依序将带的鲜花，花束的搭配是紫色风信子为主体，搭配粉色康乃馨跟白色水仙，一盘盘新鲜苹果、香蕉和龙眼乾。桌上还摆放了几本书，是他母亲生前最爱读的书本。上香完后，孟洋和梁心选择坐在可眺望大海的沙发区。刚坐下，孟洋就将脸埋在梁心怀里，语气中充斥着破碎的思念。「孟妈妈很美很幸福，虽然你妈妈过世不在你身边，但是相信她看到你现在事业成功，还有庞大的粉丝支持，一定很欣慰。」纤手轻抚他头，指尖彷彿摸到他的泪水，心疼的拍拍他。孟洋坐起身，凝望着窗外的大海，指腹在梁心手上摩挲，思绪随着外面波浪起伏。「我好像没跟你说过我母亲怎么过世的。」孟洋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开始娓娓道来。在他懂事以来，母亲像隻嚮往自由的金丝雀，总是想尽办法要外出，然而父亲却以「保护母亲」为由，加强监视系统跟保鑣人数，不让她出去。除了一些点到点的固定路线，母亲不可以跟朋友相聚，不可以有工作，不可以偶尔出去走走逛逛。她的存在就是好好待在父亲身边，让父亲好好爱她。有次半夜做恶梦惊醒，想找母亲安慰抱抱，走到房门口却听见母亲痛苦又甜腻的哭泣哀求声，怀着好奇心和担忧，孟洋悄悄地转动门把，双眼透过係小门缝窥视，看清房内状况后，一动都不敢动，害怕的呆愣在原地。母亲身穿薄纱背对着自己，双手被绑在床顶的丝巾束缚住，被迫高举过头，而平时温文儒雅的父亲此刻像发情的野兽，发狠狂暴的向上不停顶撞母亲，整张床都在晃动，他还不时张嘴像吸血鬼那样在母亲纤弱的身子上留下一道道专属的印记。他无法忘记朦胧夜色中父亲那如野兽晶亮的视线对上自己时的惊骇恐怖感。他们就像隻无助的螻蚁，任父亲揉捏。母亲受不了父亲的窒息爱恋和非人的慾望索求，多次想结束这一切逃跑，但最终都因为她的善良和恐惧而从未实行过。「天啊，你父亲怎么能够这样？」梁心心疼的握紧孟洋冰冷的手，想给他一些温暖。「还好他后来检查出癌症，因为癌细胞快速扩散，使他不得不住院，我妈才有机会可以逃脱魔掌。」想到母亲脱离孟家那刻露出的笑容，真美，像是又重新回到他记忆中那如茉莉花的优雅从容、自信俏丽。「记得有次我妈第一次骑摩托车载我下课，超好笑的是她骑车的速度比行人还慢。」那时候他笑到差点从摩托车摔下去，最后真的慢到他提议自己去考驾照，换他来载她，妈妈还是开她擅长开的汽车比较保险。母亲边笑边念：「不要笑！我这是安全驾驶，是这二手摩托车太难控制，你别给我去考摩托车，肉包铁很危险，要考就要去考汽车驾照知道吗？」即使两人都戴着安全帽，龟速的行车速度还是引来路人炙热好奇的目光，还好那时候是在租屋的小巷，没啥车子经过，不然估计场面会很混乱。离开孟家令人垂涎的财富，背负着不知何来的债务，每天早出晚归的辛苦上班赚钱还债，母亲还是远比之前快乐健康，身上那些痕跡慢慢淡化，就算是以前的痛苦也伴随时间淡化。母子两人在佔地15坪的小套房相依为命，什么都要动手做，虽然日子辛苦，却也幸福充实。偶尔夜深人静时，孟洋会怀念以前衣食无忧的富裕日子，不过只要想到母亲的每日每夜的痛苦压抑，那些财富诱惑瞬间索然无味，比起任意挥霍的公子哥生活，他更想要母亲的自由快乐。「我记得你提过……你母亲的忌日就是……你的生日……。」梁心像是想到什么摀住嘴，震惊的望着孟洋，眼里满是心疼。孟洋艰涩的开口。「对……，就是那天在游乐园，你遇到地下钱庄找我要钱的那天，等我买完东西，开心的回家准备跟我妈一起庆生的时候……她走了。」开门一股强烈的铁锈味，原本掛满母子合照的洁白墙面喷溅着鲜红，法医来鑑定时都不敢置信，到底是死意有多坚决才可以对自己的双手跟颈动脉下如此狠手。「所以我才送我妈这花束，」孟洋起身摆弄着水仙的花瓣，「自由、温柔和死后重生的解脱。」梁心站在旁边，仍沉浸在孟洋悲伤的回忆中。忽然双手被孟洋轻柔握住，拇指小心翼翼的来回抚摸遮住瘀青的缎带手鍊。「我和我父亲不一样，永远不会像他对待母亲那样对待你，让你受伤。」把她的手凑近唇上轻轻一吻，桃花眼满是歉意。梁心紧紧抱住他，恨不得把所有的爱灌注在孟洋身上。「不要紧的，我会陪在你身边，你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无法选择，但是你可以选择要成为怎样的人，」明眸大眼盛满对孟洋的爱意和信任，「我相信你会做出最好的选择。」孟洋紧紧回抱住怀里的软玉温香，低喃着像是在恳求，又像是在诱哄梁心立下承诺。「对吧，我和我父亲不一样，心心，你是不是都会永远陪伴在我身边，绝对不会拋下我不管？」梁心感受到环抱自己的坚实手臂慢慢收紧，有点难受。随后孟洋握住她手，将她手凑到唇边印下一吻，俊脸上的哀伤像是被拋弃的小狗般无助、惹人怜爱。「嗯，我不会。」梁心心里彷彿有股力量叫要她不要答应，但是一看见孟洋破碎的眼神，吞了口唾沫，她谨慎的许诺。「我……我不会拋下你。」「谢谢心心，我只有你了。没有你，我在这世上真的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抱紧怀中的人儿，一股熟悉的恶魔低语在耳畔回盪：我们终究是同一类人，即使你奋力反抗命运，命运终究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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