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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不好问,有些人修的道很可能有着明显的弱点,说出去是自找麻烦。你也不要问,大师兄不说,怕就是忌讳。”
“哦……”苏小五应着,给自己倒了杯酒。
两人对饮片刻,方十九突然问:“小五,你想好何时渡劫了吗?”
“我也不知道。”苏小五并非应付方十九,他是真的不知道,“修为到了,应该就渡劫了。”
“小五,你最好在外渡劫,玄罡峰的师父……”方十九摇了摇头,“若你是金丹了,哪怕是个三转呢?说不定能让其他两位师伯因惜才将你收下,即便依旧是他收人,你已是金丹,也不会对你过多掣肘。”
说惜才,并非两人自大。十年于凡人来说漫长,于修士来说不过刹那一瞬。
苏小五从一无所知到即将筑基,只用了十年,他可只是个小乞丐出身。
修仙世家子弟,即便是小世家,还在母亲腹中便受到父母的灵气滋养,母体也会吞服灵药,出生后满月便会验灵,有灵根的,便是天材地宝的长期供奉。
宗门十岁收徒,只是十岁的少年人更易管教服从罢了,世家弟子早慧的二三岁便已经开始修道了。凡间的权贵家族也是一般情况,不过修仙世家是修道,凡人权贵是学文罢了。
苏小五可从没吃过什么淬炼血肉筋骨的灵药,修仙心法更是入观眇宗后,从大师兄给的启蒙中学的。筑基后,也是大师兄给他改换的玄罡峰心法。他与师姐师兄核对过,就是玄罡峰的基本心法。
“哥,你是觉得……我们快回去了?”
“十年了,即使那位师父不乐意大师兄回去,也该把大师兄叫回来了。而且,出来前我听人说,有个褚霞秘境要开了。正是金丹与筑基修士的历练之地,那时候师父让大师兄出来,也是怀着让他不得安心体悟金丹期的法诀,难以参与宗门竞技的心思。不过如今大师兄的情况,呵呵,怕是他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方十九高兴地喝了一口酒。
苏小五看他的样子,知他已经是大师兄的忠实拥趸了。
修行上遇到的所有疑问,大师兄必能为他们解答。会帮他们护法,偶尔凶险处,还会以真元护持——在这些事上,大师兄对他们所有人一视同仁,但方十九明确地告诉苏小五,这是极稀少,特别的。
“只有面对极其疼爱的后辈时,才会有长辈如此。虽然玄罡峰的楚霁衡尤其不当人,但除了恶意找麻烦外,修仙界高门大宗多的是如他一般的师长。反而是小宗门里更有人情味些,但小宗门资源太过匮乏,也只能靠着人情留人了。”
苏小五当时与方十九一起感叹“大师兄真是好人”。可当时,方十九的这随口一言,却解了苏小五的疑惑——大师兄,是否也是在以情留人?他在发展自己的势力?毕竟,除了近乎无偿帮助凡间国家治理河道这件事本身外,大师兄在这件大事上十年来的具体行为,实在不像是个老好人。
不过,苏小五也确实不理解,治理河道这件好事本身,能给大师兄带去什么利益?
苏小五叹了口气,想不明白,但他是不会去问的,这种要紧的事情,大师兄怎么会告诉别人呢?这让他有些如鲠在喉。
曾经让苏小五喜爱的市井,现在放眼望去,却只剩下无趣。
本来叫上方十九时,说的是玩上几日,结果不过半日,苏小五就腻歪了。
方十九理解地笑笑,道:“修仙广大,你如今目光所及之处,已不同于凡俗。”
云舟上,不同于当年只有师门八人,再加两百挂零的凡人。如今的云舟周围热闹得很,还有几艘小舟也围绕在云舟左右。
十年的时间,有些散修也找上了门来。但敖昱就是专心治水,从作恶水神那儿的缴获,该是谁的就是谁的。他们向各国索要财物又会被敖昱不留脸面地分清界限,这可是观眇宗的地界。
想占便宜的滚蛋了,有恶毒的行下作手段,那就别怪大师兄行雷霆手段了……
但就像妖怪有好坏,人更是。也有修士是真心参与的,敖昱便也会接纳这些道友。
除了修士,还有凡人,有女侠,有文士,有家人被献祭的老妇,有老小让水神吃了的老翁,他们从四面八方赶来云舟,很多人已经辗转多地,散尽家财,甚至一路乞讨,就只是为了对着云舟上的神仙磕一个头。
敖昱将部分人交予当地朝廷安置,另将部分人收为道徒,教导他们些无灵根的凡人可修的内功心法——若能从后天晋先天,也与筑基修士无异,算是凡人能达到的最高境界了。
除功法外,敖昱偶尔会与他们讲道说法。
苏小五只去听了一次“大道”“公与不公”“争与不争”“与天斗”什么的灌了他一脑子,尤其一会儿“顺天而行”,一会儿又“逆天改命”,他听得脑袋都大了,偏偏周围的人不知道是真懂还是假懂,都在不住点头,苏小五便不去听了。方十九说他悟性不够,苏小五只是笑,方十九也不去听呢。更何况,悟性不够的他可是十年金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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