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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占领这些区域,就要平整土地,至少把道路建立起来。但在雨林里平整土地,只是盘根错节的树木根系,就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花上三五年,也不一定能修出一条十几里的官道来。而人一旦离开,要不了多久道路就会再次被植物爬满。
随着木炭的买卖越来越繁荣,这种情况在开始改变……
红木炭没有顶替高级木炭的地位,但这是一种量大管饱的木炭。它恰好适合打入竹炭与石炭之间的中层市场。
于是,不只土著和野人,西南本地百姓也开始去挖木头烧炭了。瑞王将土窑公开,任由百姓去挖。但与此同时,瑞王和颛孙恬义却又放出消息,中原本地的树木都是新木,烧出来的木炭不好,只有西南林子的老木烧成的木炭才卖的上价。
可很快他们就发现,这个放出去的消息,根本是多余。
因为老百姓自己很快就选择了放弃,随着战乱的平定,西南有了更多的工作,从纯粹卖苦力,到账房、书吏,各行各业都缺人。
生活在城市的百姓跑出去几十里找林子烧炭,再回来卖炭……还不如在城市里找活干。乡下的百姓也类似,忙活一通烧木炭,累死累活还脏,赚的也不过是仨瓜俩枣,真不如进城找短工。这还是一项不能让半大孩子代劳的工作,毕竟是动火的,嘴上无毛的,放不了心。
烧炭是西南小国许多民众的唯一生财之道,却不是中原百姓的。在西南卖木炭,竟好似是一桩老天爷专门赐给西南野人和小国的富贵差事。
瑞王坐在家里喝茶,颛孙恬义的手指头在自己的胡须上不断摸索,因他们都清楚,这给出去的可不是富贵。
西南外藩之民,烧了自己的根基,暖了中原百姓啊……
雨林里的烟不断冒,当地人欢欢喜喜地用木炭换回过去只能远观的布料、瓷器、家具,以及日用品。而这一年……西南恰巧有些干旱。
雨林,也是会着火的,着大火。
一开始看见黑烟,百姓和士卒还都以为这是西南在大面积地烧炭,想着这次可是比以往规模都大。
先是动物跑出来。接着,就是人了。
苹果醋【卧槽!卧槽!卧槽!】
他经常用这俩字刷屏的,就是默默地,只有他自己知道罢了。可是这次西南大火的消息传来,他又借着这里的天道跑出去看热闹后,苹果醋还是忍不住嗷嗷叫出来了。
【宿主,你是故意的吗?】
【是,树林太麻烦了。不过着火的速度有点快。】敖昱打了个哈欠。
【可是,你之前不还是十分用心地植树造林吗?】还把当时的功德分给了主世界的发明人员。
【又不是我的国土,等是我的地方了,再说。现在烧这点儿地方,无妨的。】
好像……也没错?
其实敖昱还是有些担心的,小月亮在西南,他可别在海上出事了。毕竟水火无情,他这是把水火都遇上了。
一个月后,小月亮他带了一船的王族还有十几颗脑袋回到了西南,此时的西南雨林的大火才刚刚熄灭。王族皆求内附,脑袋则属于没跑去东海的大海盗们。
元烈帝:“……”
颛孙恬义的奏章很好,歌功颂德都拍在了龙屁的点子上,他很开心。对于颛孙恬义想在西南建新城的事情,元烈帝犹豫片刻,批了个准。
越熙这孩子的奏折就让他心情复杂了,他着重描写了这些求内附的王族,各自国家的情况——基本就是个村,大点的就是县城。且这些王族,大多不通礼仪,不识文字,还不讲信用。
这些人的国家,距离大楚都有些远,可能现在这个时候,那些土地都有新人称王了。
这暗示很清楚:一般投降或内附的藩王,是要封侯的,朝廷是要花钱养着的,陛下千万别当了冤大头。
同时,越熙又表示,征战至今,他杀的盗匪,很多都是有悬赏的,陛下是不是让朝廷履行一下?还有,他在剿匪的时候,也把海盗历年积累的财物给剿了,能不能不上交啊?
元烈帝让人取来京城的舆图,在京郊的一处荒地上画了个圈,命名为“南侯村”:“西南所来之客,便安顿在此处吧。”犹豫片刻,元烈帝又将南侯村给涂了,“命来附之人,就地安置,建南侯村吧。”
一路进京,再让朝臣有了不对的猜想,或是真有哪个脑子不清楚的腐儒上书封侯,就确实是麻烦事了,不如直接安置当地。盗匪的财物,之前东海水师也有上奏,确实丰厚,但除少数物品外,元烈帝也都赏赐给了水师。那少数物品也更多的是一种象征性,元烈帝还是知道,该如何对待这些将军们的。
想让马儿跑,就得让马儿吃饱了。况且收缴了什么还不是他们自己说的?你这次要是都给搜刮了,倒显得堂堂帝王贪婪心窄,日后许多人干脆就不说了,还起了龃龉,妥妥的损人不利己。
越熙……他还小的时候,就有跋扈骄纵的传闻,是当时陇国公府的心尖子,大房二房那时候虽然不对付,但宠孩子的传闻是一致的。还有人说二房这是故意养坏大房嫡子,好日后让大郎继续在国公府作威作福。
后来大郎把越熙带进宫了,堂兄弟俩相处和睦,且越熙也有才名外传,养坏的传闻才渐渐平息。但越熙依旧跋扈高傲,他极少搭理外人,有礼却疏离,极清高。
如今独自在外征战,看来颛孙恬义也管不住他。元烈帝笑了,挺好,颛孙家不和,才是他希望看见的。
原来“童将军”是个小财迷,武将爱财,也挺好。
西南的大楚边境,颛孙恬义成功拓土百里。如狼似虎的士卒驱赶着盗匪俘虏,在烧成一片焦土的前雨林中,开出了一条路,道路的尽头,正在建立起一座城市。
西南各地张榜募民——来了就给地!要多少给多少,三年免税。只有一个条件,不能撂荒,必须在今年入冬前种上东西,即使在冬天里都冻死了也无妨,但必须有东西。
这消息飞一样从西南到了西北、北方。
就与过去那些世界一样,总是会有人为了更好的生活,愿意离开家乡拼一把的。尤其如今正逢盛世,百姓也知道西南大胜,盗匪死伤无数,国家有了新地。
老百姓携儿带女,扶老携幼,向西南拥来。
就此,西南战事已成定局。
年末,薛阁老称病求去。按理元烈帝该挽留一二,但元烈帝果断准奏。
薛阁老刚回家,兵部便上奏,愿“归粮”。
原定西南战事至少要打上五年,朝廷积攒粮草就积攒了四年。虽然里头有不少陈粮,但开战之后,粮食能吃就行。
结果这……两年?动员的兵力远远低于原本的预期,许多准备投入战场的一线兵马都一直坐在军营里啃干粮,就没轮上。甚至西南本地兵马,多数也都是真·枕戈待旦——待到了战斗结束。
所以,积攒下的军粮,就都剩了。
兵部左侍郎张泰和道:“陛下,前些年为西南战事,各地多少增了税赋,实在是辛苦了百姓。我们兵部商量着,是否可以用兵部之粮,抵扣明年百姓的部分赋税?这些粮食都在粮仓里,其中很多都无需转运。就是……臣等的禄米也是陈粮了。”
“陛下!”“陈粮好!”“对!陈粮好!”
群臣哗然,但多数是高兴,这可是亘古未有之大功德,本朝新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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