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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熟悉的味道,可是,可是为什么他会想哭呢?“哥哥……好久不见。”一滴泪蓦然落在陆景渊颈间,顺着他的锁骨滑下,没入衣襟。随着陆景渊的声音,谢樽眼前忽然闪过几幅模糊不清的画面,紧随而来的是剧烈的疼痛,他耳畔嗡鸣,脑袋疼地好像有人拿着铁杵刺入使劲搅动一般。“嗯?落了水的猫儿狗儿,若是自己不扑腾几下……”“从前是我疏忽,作为长兄实在失职……”“樽儿,这棠棣玉佩本宫差人打了一对……”“喂!谢樽,我听说城外有恶兽出没,一起去看看呗……”“小有才而未闻君子之大道,以后还有得磋磨……”“如今天下太平,何必徒增争斗……”破碎的画面般快速闪过,连同那些声音一起,如同飞鸿踏雪,只留下一点浅浅的痕迹,那点浅淡的在之后的风暴中迅速消失不见。谢樽努力地想抓住一点正在迅速流逝的碎片,但它们却如同掌心的流沙一般不遂人愿,抓得越紧,流失得越快。“好痛……好痛……”谢樽喘不上气来,疼痛越来越剧烈,几乎剥夺了他其他一切感知能力。他能隐约感觉到陆景渊正在焦急地呼唤他,但他无法作出任何一点回应。很快那些画面与声音彻底消失不见,谢樽脑中只剩下了无边的疼痛,将他努力想留下来的那一点沙粒彻底挤走。“药,去拿……药……”不知过了多久,谢樽感觉到手边被摆放了一大堆瓶瓶罐罐,但当他努力去看清它们时,看到的却只是一些花花绿绿的模糊色块。他大口呼吸着,用为数不多的清明向身边的人传达着自己的意思,在他艰难地吐出竹管两个字后,很快口中就被塞进了一颗药丸。药丸入肚后,谢樽才感觉头痛开始如潮水一般褪去,但他仍然提不起一点力气,就像精疲力尽的人被扔入深水,不断下沉着,只想就此沉眠。谢樽想睁开眼对陆景渊说一句已经没事了,睡一觉就好,但最终他只是抬起手,在对方手腕上轻轻划了一下便彻底晕了过去。在谢樽感知中漫长而痛苦的过程,在外界也不过短暂的片刻而已。陆景渊显然并没能领会到谢樽未说出口的话,眼见谢樽面色苍白彻底昏迷,他面色苍白可怖,用被子将人一卷横抱在怀里,然后一脚踹开房门,往柳清尘那边去了。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柳清尘被吓得直接把手中正称着的药一把甩了出去。顾不上散落一地的药材,柳清尘一抬头便看见陆景渊抱着个被子卷站在门口,脸色难看得活像是个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煞神,顿时咽下了刚要出口的骂声。这情况他也挺熟,毕竟大夫郎中半夜被人踹门其实不算什么稀罕事。陆景渊一言未发,跨过门槛,三步并两步地到了床榻前,将谢樽小心翼翼地放了上去,像对待什么易碎的瓷器一般。被子被剥开些许,柳清尘这才看出那里面包的是谢樽。“……”看着谢樽苍白的脸色和皱皱巴巴,凌乱不堪的里衣,柳清尘梗了一瞬才开口道,“这是怎么了?”陆景渊冷静至极,以最快的速度将刚才的情况简单描述了一遍,又把谢樽说的那个竹管拿了出来。“那没事,他的老毛病了。”听完柳清尘就舒了口气,没出事就行,他还以为那个用毒虫的巫医对谢樽下手了呢。“老毛病?”陆景渊接过柳清尘递回来的竹管皱眉重复道。“对,从我认识他起就有了,当年我师父给他仔细看过,但也没能彻底解决,只是配了这药丸,能在发作时缓解一二。”柳清尘微微颔首,下巴指了指那管药丸。“前些天我还说帮他看看,但他说用不着,我也就随他去了。”虽然这么说了,但柳清尘还是上前给谢樽瞧了起来,脉象平稳,并没有什么异常,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毛病。另一边,陆景渊正握着药丸若有所思,这病犯得未免太过巧合……他看着柳清尘的背影张了张嘴似乎有话想说,最终却还是没有开口,只沉默着将药丸收入袖中,然后上前两步。“既然无事,我便带他回去休息了。”说着,陆景渊又把谢樽裹好抱了起来,这几日夜里露重,谢樽穿得单薄还是不要见风为好。陆景渊来去如风,瞬间房中就只剩下了柳清尘一人,他叹了口气,最终决定暂时不和陆景渊计较。将谢樽安置好后,陆景渊便守在谢樽身边一夜没有合眼。到了第二日午时谢樽才幽幽转醒,只是精神仍然不好,他笑着打趣了陆景渊几句,随意吃了些东西垫了垫肚子便又睡了过去。而陆景渊交代了柳清尘仔细照顾谢樽后也并未休息,而是独自一人悄悄出了门。清岚郊外的一座隐于深山的废弃木屋之中,传来了些许人声。那木屋应当是樵夫临时落脚休憩之所,只零星几人挤在其中,简陋而狭小的木屋就显得逼仄至极。昏暗而充满了腐朽气息的木屋内,阿勒莎被五花大绑,蒙着眼被扔在湿凉的角落里,鬓发凌乱不堪。坐在黑纱后的陆景渊没有开口,薛寒也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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