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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兰时听他叹气,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就没开口,只在旁边听着。
说到这里,李梅忍不住再次开口:“这次回来,我特地问了我娘,赵家再没闹过事,连老不死的,见了面都没敢再骂我娘,真和几个婶子说的那样,如今他们也学会夹着尾巴做人了。”
虽然解气,可这些年受的委屈和欺负不是假的,他语气依旧有些愤愤不平。
上回赵家犯了众怒,就再没敢翻起波浪惹是生非,赵金通被打断胳膊还没好,许是没脸出门,吊着一条胳膊只在家里干活,鲜少出门。
连赵老夫郎都蔫吧许多,骂仗都不敢了,生怕别人揭他家短处。
这些顾兰时一清二楚,对赵家他一点同情都没有,当时不止梅哥儿娘,他娘也遭了赵家的瘟。
他前天去地里时碰上他娘,两人一起往村外走,路过赵家时,他娘还朝赵家门前啐了一口,依旧恨得牙痒呢,方翠柳即便瞧见,也不敢放一个屁。
顾兰时给两人添了茶水,说:“你不在村里不知道,赵家日子可不好过,无论老的小的,出门都不敢往人堆里凑,谁让他们活该,如今,总算遭报应了。”
几句话让梅哥儿又高兴起来,他自己也想开了,说:“其实都过去了,我成亲嫁走了,家里虽然只剩我爹娘和保儿,可他俩还算强健,干活种地不再话下,只等保儿长大娶亲,以后日子肯定就好了。”
“可不是。”顾兰时笑着附和,把碟子推过去,说:“尝尝,桂花糕,好吃呢。”
梅哥儿这才拿了一块吃。
两人许久没见,都有说不完的话,尽管只是乡下人鸡毛蒜皮的小事,却也聊得痛快。
李梅走时,顾兰时特地给他摘了不少瓜菜,送出门后,两人都有些依依不舍。
狗崽在篱笆门前跑,见李梅进了树林走远,顾兰时嘬嘬叫了两声,他先站在门后,作势要关门了,两只狗崽争先恐后跑回来,一只还从他双脚之间窜过去。
之前裴厌说要给狗崽起名字,他一直没想好,还是昨天才敲定,偏大的一只叫灰灰,另一只就叫灰仔。
没念过书,哪里懂那些文雅的名字,乡下人喊狗,大多都跟着毛色来,这两只都是灰毛,这么叫也合适。
昨天刚起的名儿,一时还不顺嘴。
顾兰时往里面走,看一眼在前面疯跑的狗崽,心想多喊喊也就顺了。
*
梅哥儿走后没多久,顾兰时在菜地拔草,渐渐发现太阳被云遮住,抬头一看,天上起了阴云。
他有点担心,于是出去在门口望了望,不见裴厌的踪影,南边天际黑沉沉的。
看了一会儿,发现黑云有向这边飘来的趋势,也不知道能不能下。
半掩上篱笆门,趁这会儿还没下雨,他继续在菜地里干活,直到雨点啪嗒啪嗒飞快落下来。
狗崽跟着他一起在堂屋,一只在和大黑玩,另一只趴在堂屋门口看雨,两只前爪交叠,小脑袋搁在爪子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兰时原本担心裴厌淋雨,一扭头看到灰灰如此,忍不住笑了下,伸手揉揉它脑袋。
雨势变大的时候,裴厌进了门,顾兰时自己戴一个斗笠,又拿起另一个冲进雨里,让裴厌戴上,衣裳湿了不要紧,头发得护一护。
裴厌淋了些雨,但幸亏进门了,雨势大了,他解开车套先牵毛驴回后院。
顾兰时把车上的竹筐卸下来,搬进灶房里面,菜没有卖完,同样淋了雨,他把菜拿出来铺在竹匾上晾。
把板车靠好后,大雨倾盆而至。
裴厌在堂屋擦头发,笑着说:“在镇上正卖菜,见南边起了云,像有下雨的迹象,看菜剩的不多了,我就往回赶,还是被雨撵上了。”
“人哪能跑过老天爷呢,毛驴四条腿都不行。”顾兰时笑着说道,见他衣裳都湿了,又说:“我去给你找衣裳,先换干净的,等下烧点水洗洗头发,就不怕受凉了。”
一回来有人操心自己衣食,和独自一人过日子完全不同。
“嗯。”裴厌答应着,一边擦头发一边跟他进屋,见灰仔追过来,他用脚轻轻推走,随后关上了房门。
从箱子里找出干净衣裳,见窗子开着,零星雨水溅进来,他走过去关好,笑着说道:“梅哥儿回来了,刚才还来家里,我俩说了好一阵子话他才走。”
知道他俩关系好,裴厌换着衣服顺口问道:“他如今怎么样?”
“婆家那边挺好的,不是坏人。”顾兰时笑眯眯的,说道:“之前还担心他过得怎么样,梅哥儿以前总受气,脸色差,总一团阴云,今天我看他满脸喜意。”
裴厌听着,他对李梅一家并无太多了解,只是很喜欢听自己夫郎说话,即便赶路着急又淋了雨,神色却全然放松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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