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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伊比他想象中酒量要大些,佐伊也比她自己认知里的酒量更大了些,两杯高度数的鸡尾酒下肚,她的眼睛却似乎越发地清明起来,清明到小天狼星能从里面看到自己的欲望。但这并不是合适的时间,小天狼星尴尬地把自己的视线收回到酒杯上,但他的酒杯已经空了。
“去我家吧。”
“什麽?”小天狼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愿意我就先走了。”佐伊拿起自己搭在椅背上的外套。
“不,不是。”小天狼星匆匆站起身跟上她。
并不是每一次都会去酒店,佐伊也并没有把自己的家视作所谓的自留地,靠那扇沉重的防火门来保证自己能有一片清净之所,再往里存放自己那些无用的脆弱的意识,屋子并不能代表什麽,自己的床和酒店的床唯一的区别就是等她第二天醒来,需不需要收拾自己因为放纵享乐而带来的一地狼藉。
一个饮过酒的下午,小天狼星跟在一个女人身後走进她的公寓。甚至比他们每次去的那家酒店距离JS还要近一点,他在心里感叹着。但并没有说出来,只当这是他今天下午沉默的奖励,朝着稳定更进一步的奖励。
也是佐伊对自己的奖励,她大概确定这个人能够在一切结束之後识趣地自己离开。而她就能在欢愉过後毫无负担地放任自己继续窝在床上休息。所以她不想忍受在最累的时候把自己从床上揪起来拖着迈不开的步子回家,也不想忍受两个人继续共进一顿没什麽用的晚餐,不作为前戏就是在浪费精力。
或许是酒精的原因,小天狼星想,眼前的人比平时多了一抹红,不轻不重地落在眼尾,他原本没想这麽快地开始。虽然他不乐意承认,但那些规矩给他造成的影响让他以为自己会被客气地邀请到沙发上坐一会儿,而不是刚迈进来就被按在还未关紧的门上,随着门锁落下的声音一寸一寸露出自己胸前的印记。
他还没折磨自己到在这样一个不重要的没有正式场合的周二系上领带,还好他没有系上领带。不然定会在那昂贵而柔软的丝绸上留下无法消除的痕迹,无法被他消除的痕迹,不能指望他和哈利两个不熟悉生活魔法的人能对一条可怜的领带做出什麽拯救,最後还要在去霍格沃茨找卢平的时候,请求他让学校的家养小精灵帮忙处理。
并不是说小天狼星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就坐吃山空地不舍得丢掉一条领带。但与这身西装最为相配的那条领带是哈利工作後送给他的第一份圣诞礼物。忘恩负义的小崽子,小天狼星想到这儿又忍不住抱怨着他间歇性善解人意的教子,他送了哈利摩托车,而哈利还给他的呢,是一条领带,这并不是价值的问题,这句话的两位主人公都不在乎价值这个概念。但他送出了冒险,却得到了一份束缚,未免让人沮丧,只有送出这份束缚人,哈利,他的教子,他最好的朋友丶他的家人的儿子,还算得上称心。
略带凉意的触感从他的胸膛传到大脑,把他从天马行空的思想里拽回来,佐伊已经完成了她的工作,扬起一抹笑容看着小天狼星,小天狼星抓住她不安分的手,“我想你应该不介意我借用一下你的卧室。”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毕竟佐伊还保留着理智,她後天就要正式开始轮替演出,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因为一些非必要的情趣给自己的健康增加不确定性。
酒精会激发什麽?颤抖,失控,欲望,脆弱。这不太一样,小天狼星想,或许是因为环境?熟悉的环境会让人放松,但应该不是这种放松,他不至于愚钝到感受不出他们俩的关系中没有任何一方在讨好。但他今天仍然觉得自己被讨好了,被恰到好处的柔软和迷离讨好,不只是躯体的迎合。
他果然还是该承认酒是个好东西。
疲惫,或者醉意?佐伊在从快乐的顶端落下时感受到不该在此时出现的困意,这原本应该是她最精神的时间段,刚刚结束一场演出,或者即将迎来下一场演出。但她就是困了,终于从紧张的期待中解放,她突然有了一些不切实际的奢望,或许她的生活能因为这小小的改变而走向下一个阶段?虽然并不是真的认为自己有这种希望,但她被困在当前这种不进不退的状态里够久了。
小天狼星全身都是汗,他们没拉窗帘,下午的太阳斜晒进公寓,给一半的房间和一半的床撒上暖意。“浴室在左手边。”见他有起来的趋势,佐伊懒洋洋地说,“东西都在柜子里,没准备单独的。”
“谢谢。”小天狼星痛快地跳下床,也没有遮掩自己的打算,刚刚偷偷丢在窗户上那个混淆咒不算,他没有羞涩到对自己的床伴遮掩。但也没有开放到把自己当作玻璃橱窗里的展示品。
等水管里残存的凉水冲在自己脸上,小天狼星才开始思考佐伊的慷慨算不算一种无声的驱逐,她对这间屋子表现出的感情跟酒店房间差不了多少,完全不担心自己的隐私,小天狼星换位思考。他虽然不会为当年年少轻狂时把那些海报死死糊在墙上而感到後悔。但如果邀请人进去进行一场愉快的运动,还是算了吧。
相比小天狼星,佐伊更像一个迷,不同于他之前遇到的所有人。而现在,小天狼星烘干自己身上的水分,他不小心连头发一起烘干了,又尴尬地打开水管重新浇了自己一脑袋。但好在这帮他想起了不要在这儿用飞来咒。
柜子里还有一条跟温馨装饰完全不搭的白毛巾,小天狼星抽出来胡乱在头发上揉了揉走出浴室,佐伊已经昏昏欲睡,他把自己肚脐以下的部分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然後抓着已经皱成一团的衬衣思考自己下午六点赤裸上身走在繁华的西区的後果。
他思考得太久,佐伊终于注意到他的存在,“吹风机在浴室抽屉里。”
小天狼星没有答应,只是又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揉了两下,佐伊从床上下来,在衣柜里揪了一条睡裙给自己套上,然後拿过小天狼星手里的衬衣,“好在家里也有熨斗。”
“谢谢。”小天狼星跟在她身後走到客厅,看着她从角落里抽出垫板撑开,把他的衬衣平整地铺上去,然後接好熨斗的电源,谢天谢地他还认识什麽是熨斗。
他从来都不知道把一件衬衣熨妥帖要这麽麻烦,应该只需要一个咒语,或者两个,小天狼星想。就像佐伊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一天在自己家给一个刚和自己缱绻过的人熨烫衬衣,应该随便他怎麽离开,然後自己享受着疲倦带来的满足。
但这件事就是这样发生了,虽然整个过程都不到五分钟,佐伊很快就拔下插头,推开窗户,等五月傍晚的风把衬衣吹凉。
“好了。”佐伊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谢谢。”小天狼星拿起衬衣穿好,一颗一颗地系上扣子,然後诚挚地发出邀请,“想吃点什麽吗?”
“不了,谢谢。”佐伊摇摇头,收起垫板塞回角落里。
“那我就不打扰了。”他只是礼貌地提出邀请,并没有想过佐伊会答应。
“如果你记得出去的路……”
“我记得,你好好休息吧。”小天狼星笑起来。
“之後……”佐伊稍稍清醒了一点,思考着说,“我演出很密。”
小天狼星注意到桌上的纸笔,伸手写下一串数字,“这是我的号码,你有空可以打给我,用路边的电话亭都行。”
“好。”佐伊并没有看那张纸,只是点点头。
“再见。”
小天狼星走出门的时候想,或许下次,他不介意戴着领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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