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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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第2页）

耶律燕叹口气道：“郭姐姐，你在临安是不是遇到什麽事了？”

郭芙微微一顿，问：“怎麽说？”

耶律燕道：“总觉得你回来之後像变了个人，不爱跟我们玩了，那天陆姐姐邀你去赏菊，你也不去。你自己没发现吗？这几天你总是一个人，要不是练武，就是看兵书。”

郭芙微微笑道：“我不学兵法，怎麽守城？蒙古人打过来了，难道还要我爹爹妈妈分心来安置我吗？”

耶律燕瞧得出她不想多说了，摇头道：“你说的都有道理，我也不知道该怎麽说了。”

担心郭芙的不止耶律燕，郭靖和黄蓉在郭芙回到襄阳的那一天就发现她不对劲。往好处说，郭芙相较以前沉稳了许多，还主动跟郭靖黄蓉学起兵法，但是，夫妻俩心里总是隐隐不安，女儿性情突变，定是有原因的。无论他们怎麽问，郭芙都故作轻松，只说没事，或者随口搪塞他们。

那日，郭芙和柯镇恶道别，独自返回襄阳。她虽一路前行，知道要去哪里，但心中茫然，只觉前路渺茫。她想哭，但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她心里散了气，以至于全身都没力气，就连恨杨过也没力气。

她如同行尸走肉般过了两日，突然在荒郊野岭见到一群人。他们头发散乱，衣衫褴褛，提着包袱或推着小车，携老扶幼，往南边去。郭芙在襄阳城没少见这样的人，他们是从北边逃难到南边的。

一辆小车从她身边经过，上面坐着一个枯瘦的妇人，怀里抱着一个小婴儿。小婴儿“哇”的哭了一声，妇人不慌不忙地咬破手指，喂到小婴儿嘴里。那妇人没有奶水了，只能用自己的血喂孩子。

郭芙见状，大为惊愕，她感觉脸上冰凉，伸手一抹，才发现自己哭了。她追上那队人，把身上所有的银两和首饰都给了他们。她不敢看他们跪下来向她磕头道谢，赶紧骑上小红马走了。

便是在那时，郭芙心中渐渐清明。蒙军大军压境，战事一触即发，数十万大宋子民在遭难，她却陷在男女之情中无法自拔？她可对得起爹爹妈妈多年的教导，可对得起自己？

她想到郭靖黄蓉教过她“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不禁汗颜无地。她竟然还想过放逐自己，任由自己沉溺在痛苦中，真是幼稚极了！

之後在路上的那几日，郭芙慢慢想清楚了。她在武学上资质一般，又非武痴，耐心不足，这辈子是做不成一流高手了，只管保证每日练武就行。她原先也不大爱看书，後来听郭靖和耶律齐聊兵法，越听越入迷，发觉她对兵法还有些兴趣。

郭芙回到家，缠着郭靖黄蓉教她兵法。因着感兴趣，她学得也快，黄蓉也未曾想到她在兵法上开了窍。

耶律燕见郭芙又埋在兵书里，无暇跟她聊天。她是坐不住了，临走前，给了郭芙一个锦盒，说道：“有人买的，一直不好意思亲手送给你。”说完，嘻嘻哈哈地跑了。

郭芙知道这是耶律齐送的，她没有立即打开。过了一会儿，她想了想，打开了锦盒，只见里面躺着一支白玉簪子，是上好的籽料，细腻光润，柔光莹莹，价值不菲。

郭芙把玩了一会儿，把玉簪放进锦盒。她一出书房，正巧遇上耶律齐走来。两人对彼此微微一笑。

耶律齐颇有些羞赧，说道：“阿燕来跟我说了，我才知道她悄悄把锦盒拿走了。”

郭芙笑道：“我一猜就是，正想把锦盒还给你。”

耶律齐急道：“不用还我。本来也是送给......送给你的。只是没能亲手送给你，失礼了。”

郭芙一颗心狂跳几下，又很快平稳下来，心道：“耶律大哥待我一片真心，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只是我不喜欢。”她把锦盒递给他，轻声道：“我们是朋友，朋友相交在乎真心，你拿这麽贵重的礼物给我，岂不是太见外了。”

耶律齐拿过锦盒，温声道：“原本是想等你来洛阳找我们时，送这支玉簪给你，只是没想到在洛阳发生了那麽多事，这支玉簪始终没有机会送出去，看来是天意。郭姑娘，我是不是送得太迟了？要是我早一点送，你会收下吗？”

他脸上仍是挂着温柔的微笑，但仔细看，又有淡淡的苦涩。

郭芙道：“我......我......”她心下慌乱，一时也不知带该说什麽。

耶律齐不忍看她窘迫，微微笑道：“你我既然是朋友，有些话不用多说，我都明白。”

他走前同郭芙说：“郭姑娘，你很好很好，无论是谁都不足以让你心烦。”

郭芙心绪难平，兵书看不下去了，骑上小红马，独自一人出了城。她纵马狂奔数十里，忽听见前方传来脚步声，随即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说道：“雕兄，见了芙妹的白雕，你可不能啄它们，它们没你高没你大，不是你的对手，你要是把那对白雕啄伤了，我就难办了。”

郭芙身形一震，眼泪瞬间涌上来，她一时想躲到旁边草丛里，一时想立即出现在杨过面前，狠狠打他几下。

她犹豫不决之间，杨过和大雕从前方树林中走了出来。她见杨过形容落魄，身後跟着一只奇形怪状的巨鸟，一人一鸟，说不出的怪诞。

杨过没曾想会在这里突然见到郭芙，一瞬间他喘不上气，几度开口想喊她，都发不出声音。

郭芙这时候才明白她不是真的平静下来，而是把满腔怒火和委屈压抑在平静之下，此时，见到杨过，怒火爆发了。

她冷冷地看杨过一眼，一言不发，调转马头，飞快地骑走了。

杨过大喊：“芙妹！芙妹！”他施展轻功追上去。

他的轻功虽高，但比不上小红马的脚程。追了十几里，他终于看到小红马，还没来得及高兴，却发现只有马，没有人，郭芙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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