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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在隔壁囫囵吃完那顿牛排,回到家,蒋云换掉玻璃花瓶里的枯败植株,把新一束爆花的香雪兰插了进去。
怒放的花朵犹如纯天然香薰蜡烛,将清甜的味道扩散到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甚至随意扔在沙发上的衣服也被沾染了些许。
大早上电梯口碰到钱来,对方眼睛眯瞪,还问他喷的什么香水。
蒋云解释一番后,他点点头,摇头晃脑地摁了一个“32”。
“小蒋是二十一楼吧?”
“不是,”蒋云说,“麻烦学长帮我按一下三十七楼。”
背包放着要用的策划案和草稿,他上午的主要任务是监督拍摄进程,因此去的是有专业摄影棚的楼层。
钱来闭眼盲按了一个数字键,整个人好像西游记的白骨精,“加班”“熬夜”“早起”三根棍子打下来,魂魄都散了。
回忆了一下昨晚梁津的状态,虽不似钱来这么半死不活,但也好不了太多。
还撑着一口气罢了。
蒋云神情复杂,说道:“要不学长抽空补个觉吧。”
“没空补,”钱来摆摆手,打了个打哈欠,“待会儿买杯咖啡提提神。”
电梯的人走得只剩他两,钱来靠着轿壁,回光返照一般骂道:“我看徐进那死秃子也是纯纯脑残,和霍氏洽谈就洽谈,关我们这帮搞实验的屁事?非拉上我们听他吹牛拍马!
和霍氏洽谈?
捕捉到关键字眼,蒋云微微出神。
霍氏现在的掌权人依然是顶着八十岁高龄不肯放权的霍老爷子,无他,只因霍老爷子膝下子女不多——
霍蔓桢定居瑞士修养,霍蔓桥英年早逝,霍靖元资质平庸。
并且,霍家小辈中男丁稀少,唯一的“太子”独苗秉性顽劣,在国外念书时劣迹斑斑、不学无术。
以至于霍老爷子每每染完头发,收到了太子爷的小报告,满头黑发又白回去大半。
主打一个无效染头。
重男轻女这种病,得治,蒋云心中腹诽,但凡老爷子观念不那么陈腐,说不定还能多活十几年。
“学长,霍氏什么时候到盛瑞?”
“下午四点?”钱来不确定道。
电梯已达钱来的楼层,蒋云看着他虚弱地朝自己挥挥手,说希望下班能竖着出来,而不是躺在急救车的担架上。
学长保重,蒋云一边说,一边回以一个打气的动作。
三十七层,拍摄团队的人基本到齐。
一个留着中长发的眼镜男正做着现场指挥,左手夹了根烟,密闭的环境里,烟味大得呛人。
负责后勤工作的姑娘看着年纪不大,刚毕业的应届生模样,搬棚拍摆件的时候不小心撞了眼镜男一下,那人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训了她一通,言语难听至极。
蒋云到场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女生眼眶肉眼可见地红了,她似乎想解释什么,但被眼泪憋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浑身抖得厉害。
“至于吗?说你几句哭成这样。”
眼镜男掐灭烟蒂,无动于衷道:“抗压能力这么烂还来什么盛瑞啊,找个男的嫁了在家享清福呗!”
蒋云动作轻缓地站到眼镜男背后,昨晚加了他联系方式,确认初步拍摄计划的大概就是这人了。
吴非凡。
聊天过程中,由于交流内容一板一眼,没给他发挥的空间。
敢情那些没发散出来的戾气和爹味都留到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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