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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男朋友?”
她还记得去年在lavie见过。
苏绾倒是和她记忆里有点出入,当初是黑长直,一副没有见过风雨的样子,现在一头粉色的头发,写着叛逆少女。
苏绾忙笑着摆手,“朋友。”
葛熙又点到为止聊了两句,留下一句“玩得开心,”风摆杨柳地走了,留下谈谈的草木调香水好久才散。
葛熙穿着高跟鞋,踩在三清溪的鹅卵石路面上,发出清脆的“啪嗒啪嗒”声。
如今姑娘穿高跟鞋的人很少了,只有她日日高跟鞋,好像没法从过去的日子里出来。
她在道南认识的人多,或者说是认识她的人多,一路上总有人跟她打招呼,她都淡淡地笑着,其实半分都没留心,她一直在想刚刚碰到的姑娘。
这姑娘要说多好看也谈不上,就是身上那股劲让人看了喜欢,一看就是好人家出来的,有自己身上永远不可能有的松弛和理所当然。
她也说不上来,这个姑娘有什麽让她觉得难忘的东西,她想半天没想出来。
“葛熙”
对面有人叫她,这声音特有的低沉劲让她一激灵从自己的心思里钻出来。
她擡眼望过去,陈池站在十步开外的地方,太阳的馀辉在他身後照过来,给他的轮廓添了一圈光环,他挺拔地站着,全身黑色的衣服,没有任何出格之处,但就是让人觉得他一定不是一般人。
他早就不是当年的他。
她笑起来,借着笑藏起心事,问他去哪里。
“我老婆在前面等我,我去找她。”他说。
有一瞬间,葛熙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说他老婆?就像说今天的天气不错。
他这麽挑剔的人等到这个年纪,这麽快就如此坦然地称呼对方为“老婆”了。
如果他也和别的那些狗屁男人一样,对着KTV小姐也能张口叫老婆,那属实没什麽稀奇的,但他是陈池。
葛熙挺直腰板,想要像往常一样调侃几句,却发现脑子一片空白,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词,太远像端着,太热络失了她的风度,只能干巴地说了一句,“恭喜,结婚了?”
陈池朝她走过来,点点头说:“没对外说。”
他路过她身边的时候,突然说:“你见过她,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葛熙笑着说:“好啊。”
她的高跟鞋仍然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左手边的露天座位上,有“嗡嗡”的说话声,电光火石之间,有个念头从她脑子中蹦出来,那个姑娘!一定是那个姑娘!
这是女人的直觉,她一直觉得说不清的感觉这下就解释得通了。
她的脚步慢下来,像看一部电影一样,看见陈池走到那个姑娘身边,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揽在她的腰上,非常放松地和姑娘对面的男人说话。
原来去年那晚,他一直在看着的就是这两人,他不高兴也是因为他们俩,自己像个蠢货一样竟然毫无察觉,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会把陈池和吃醋联系在一起?
就算是当晚他也一边说着“女人对我来说如浮云”,一边为这个女人发疯。
最傻的就是自己。
曾经的陈池像一头野兽,兽性十足,两眼放着狼光,随时一副准备奋起厮杀的战斗状态。
那种状态很迷人,她曾经因为拥有这样的男人而沾沾自喜。
但此时此刻,眼前的一幕让她突然明白,他最有魅力的不是他像一头野兽,而是这头野兽突然被驯服了,曲下前膝,低下猛兽的头。
她从来不曾拥有过这个如野兽一样的男人。
这个认知击碎了她。
陈池和秦衍打完招呼回头想介绍葛熙的时候,发现後面已经没人了,他眯着眼睛望向路的那头,看见她挺拔的背影,一个人孤独前行。
那就算了,他对苏绾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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