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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点半,这个时间,如果贺丙回到睡眠舱,恐怕还在梦中。
梁逸撑着酸疼的身体去了局里的浴室。
冲澡花费掉不少的时间,主要用来缓解头晕目眩带来的无力感。擦干身体後,梁逸坐在外间逗留了几分钟,只是冲个澡而已,他的手指却脱力到打颤。
身体竟然残败到如此地步,看来留给他的时间所剩无几,必须尽快让贺丙升至S+阶。
梁逸攒足力气先去了趟食堂,再返回两人的睡眠舱。
六点半,睡眠舱空无一人,被褥折叠整齐,是他昨天规整後的状态,不像有人回来睡过。
梁逸不自觉地拧起眉,脚步加快,赶往演练场。
专为异者设计的露天演练场,太阳没升至当头,依旧凉风习习。
贺丙歪在正中的场地边角,外套扔在地上,穿着短袖短裤。
梁逸按住狂跳不止的胸口,快步走上前,伸出一根手指去试探贺丙的鼻息。
呼吸均匀,应该只是累极睡了过去。
梁逸揉了几下心脏长舒了口气。
贺丙的黑眼圈很重,人也瘦了一圈,脸上风霜与憔悴交叠。
是他逼得太紧,崽子累坏了。
梁逸折回睡眠舱取了条毛毯,再返回时贺丙还在睡,嘴里嘟嘟囔囔听不清楚在说什麽梦话,只能勉强辨出在唤“梁梁”。
他撑着地板坐到贺丙身边,双臂环抱着保温饭盒贴到腹部。
演练场的数字时钟跳到七点,抵达贺丙每日晨练的固定时间,梁逸没喊醒人,依旧一瞬不瞬地凝望着眼前这张年轻又英俊的脸,他的眼睫轻轻打颤,渐渐也跟着打起了盹。
七点不到十五分,大概是生物钟唤醒身体,贺丙没超时太久,睁眼的第一时间就见到盘腿坐在他面前的梁逸,栽栽歪歪要往一侧倒。
一个敏捷地起身,贺丙擡臂飞快将人揽到怀中,另一只手拎起保温饭盒放到一边。
梁逸今天没有穿制服也不是正装,一身柔软的浅棕色开衫显得人愈发苍白清瘦。
在被环住的瞬间,他便醒了,眨了眨眼对上贺丙担忧的目光。
梁逸轻咳两声推开贺丙,单手撑着地面站起身,以居高临下的视角向下望。
贺丙在他的俯视下硬是被冻得抖了两下,略显慌乱地解释:“没偷懒,我……我就是……”见梁逸不说话,他的脸皱成一团,声音也随之低下来,“梁梁,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
梁逸接过话,半蹲下来,一手拿过外套递给贺丙,“穿上,早上凉,”又拎过保温饭盒塞过去,“还是热的,赶紧吃了。”
贺丙怔愣了几秒,眸中亮起点点微光,从一只颓废的小狗慢慢化身为兴高采烈的大金毛。
梁逸移开视线,指头不自然地轻触了下鼻尖。
为了防止眩晕,他撑着膝盖缓慢地站起身:“到这边坐下来吃。”
两人坐到休息区,贺丙吃得狼吞虎咽,塞嘴里一口就冲梁逸傻笑一下,然後再埋头舀一口饭。
梁逸全程未出声,坐在贺丙身侧坦然地接收他傻呵呵的注视,待他吃干净最後一口,说:“走,跟我去归一广场。”
“嗯?”
“消消食,回来再练。”
归一广场偶尔有一两个过路人,但大清早很少有人在此逗留。
贺丙脚跟脚地随在梁逸的身侧,两人都不说话,晨风撩起梁逸的额发,他掩唇轻咳两声,眉间聚起浅浅的川,右手下意识地盖在上腹,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贺丙还在身边,他掌心贴在腹部上下顺了几下佯装铺开上衣褶皱的动作。
手刚落到身侧,贺丙的话就钻进他的耳朵里:“胃又在疼了。”
梁逸身形稍顿,停下脚步偏头看他:“你怎麽知道我胃疼?”
“你每次一疼全身都绷起来,眉一拧,这种时候,不是胃疼就是在生我的气。”
贺丙低声说,又偷偷打量梁逸的表情,见对方眉间的川字渐深,心道:这次好像是既生气又胃痛。
他立马改口补充:“你一疼就会不自觉地压着胃,气息也不顺畅,很容易被察觉。而且……你声儿一不对,我这心口就颤得疼。”
微凉的指腹贴在一起轻轻摩挲,梁逸望着坦然注视他的贺丙,一股不知道从何处涌上来的暖流似乎护住了翻搅的胃。
但他很快便压下这股不该属于他的温度,迫使气氛降下来:“判断失误,以後不要再乱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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