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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去魏王的捶丸会,谢晏专门现学的捶丸,但摄政王府多年没有娱乐,连球都是好容易从库房里翻出来的,是少年时用过的,好在赘木紧密坚牢,并没有坏。
练习捶丸的场地就是花园,宁喜劳动了几个小仆在花园里凿出来几个穴。
裴钧自身后拢住谢晏,教他两手握棒,心手相应,然后带着他用力一击,那球丸便准确无误地滚进了远处的球穴中。
教了几次后,谢晏大体就明白怎么玩了,与良言和狸奴三个人各持一棒,玩得不亦乐乎。
裴钧嘱咐了他两句脚下小心,看到纪疏闲已候在树荫下,便走过去坐下,饮了杯茶,低声问:“崔文轩的事?还是那跑了的崔家幕僚。”
纪疏闲颔首,将崔文轩在牢中招认的内容跟摄政王讲了。崔文轩胆子小,都不用上刑,随便恐吓两句就将假死逃脱到蒲县的一路经历倒了干净。
纪疏闲掏出崔文轩供词,双手递上:“崔文轩对那幕僚也并不熟悉,就是稀里糊涂地上了贼船。崔府的下人说那幕僚是昌州榴城人,榴城冷家确实有个旁系子孙叫冷霜山,却是霜雪的霜,十来岁就离家出走,说是出去跟人学做生意,至今已有十多年未回家,家里人也不知他是死是活。”
昌州在大虞西边边境,而榴城又是最西的一座小城,与西狄国接壤,常有商人往来西狄与大虞之间,倒腾些绸缎玉器和糖茶货物。
倒是有人看见过冷霜山在边境出现,许是也想贩点什么挣钱,但后来就没了消息。
裴钧翻开瞥了眼供词上的内容,就放到了一边:“崔文轩就是个被人推出来顶罪的冤大头罢了。”
纪疏闲蹙眉:“可这也太明显了,那冷双山究竟……”
裴钧神色淡了淡:“他自然不指望崔家纨绔能成什么大事,不过是给此事找个明面上的罪魁祸首。无论是那几名刺客还是蒲县老叟,证据均指崔文轩。即便明知冷双山才是幕后真凶,可你顺着这条线,不也查不下去了,不是吗?”
纪疏闲汗颜。
“冷双山。”裴钧嗤笑一声,“什么冷双山,只怕是西狄的人。冷双山这个身份已不能用了,那人定已改头换面。此事已成了死局,不必再死咬了。半月后西狄使者将入京,西狄最近颇不安分,此时来朝,必有他意,届时留意他们一举一动。”
纪疏闲应了声是,正要退下,裴钧仿若不经意间问道:“伤好了吗。”
纪疏闲回身:“谢殿下挂念,早就痊愈了。”
裴钧点点头,看了他一眼,又忽然提起:“我瞧你最近老盯着那小奴看。谢晏跟孤吹枕旁风,说他俩好端端地打你跟前走过,你非要伸腿绊了狸奴一脚。”
“……”纪疏闲听言一顿,忙将视线从捶丸那儿拉回来,委屈起来,“殿下,臣哪里绊他了,不过是想问他两句话,他就见了鬼似的要跑,慌张间踩了臣的脚摔在地上。臣都没说脚被他踩肿了,怎能反过来怪是臣绊了他?”
裴钧清咳了一下,他不想管这事,但因为谢晏朝他告状,只能多嘴问两句:“你若没吓他,他何故躲你。”
纪疏闲更是冤枉:“虽然臣确实没有故意吓他,但臣觉得他有问题。京中官员背后骂臣是闻了味儿就咬人的狗,臣自认不讳,但也没见像他那般,躲得那么明显的……”
裴钧一拧眉:“你既有疑虑,定是去查了,可查出什么?”
纪疏闲想了好久,回说:“……臣什么都没有查到。”
“……”裴钧沉默了一会,无奈地放下茶杯,“那你就不要再吓他了!省得谢晏日日朝孤告状。孤既不能为了你说他,也不能为了他斥你。”
纪疏闲也不想叫摄政王为难,可他实在不知道怎么算是“不要吓他”,自己分明就是正常走在路上,遇上了而已,是那小野猫自己炸毛,难不成还要堂堂指挥使躲着他走吗?
他下意识又朝狸奴看了一眼,视线刚好与狸奴撞上。
那小东西抱着捶丸棒,一个激灵躲到假山后面去了,只露双猫儿眼打量他。
“……”
看到纪疏闲郁闷地走了,谢晏才嗒嗒地跑过来。裴钧一把将他接住,看他练了这会,脸颊就被太阳晒得有点红,还蒸出了细细的汗珠。
他近日一直吃调理脾胃的药,也常常用药泡手脚,体质有所好转,裴钧自觉他坐在自己怀里,连汗里都是药香,诱得裴钧总想用唇舌将他汗珠拭去,恍惚间就领悟到了,为何总有人喜爱弱柳扶风病美人。
病美人确实有妙意。
谢晏看他在喝茶,也凑上去要了一口,不等裴钧想借着他饮茶之机与他亲昵一番,就又跳下了他的腿,兴致勃勃地去击第二轮了。
裴钧感受着突然一空的膝头,隐约不满,谢晏日渐开朗是件好事,可他似乎不那么黏着自己了。
近日,谢晏还在狸奴良言的带领下,开始看小人书。
说来这些小人书还是当时裴钧初知谢晏有孕,魔怔地到街上去买红枣,一块自书局买回来的。除了封皮,里面没几个字,都是活灵活动的人物小画,连贯着故事情节,有时谢晏看得津津有味,连裴钧喊他睡觉也不肯。
长久以往,只怕自己又要独守空房。
裴钧叹了口气。
转眼就到了立夏,立夏也是大虞颇重视的一个节气。
王府门口已套好了马车,谢晏昨日看一本画册看到很晚,今天果不其然就睡过头了,匆匆穿好衣服洗漱,生怕错过了魏王的捶丸会。
宁喜一早就准备了麦饭,小小一碗追着他,说是吃了好福福气气迎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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