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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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下车吧（第2页）

咔哒。咔哒。楚瑞自己带了锁，钥匙插进里面拧了两圈，然後一扣，把门锁上了。

段予琛意外又好奇，“你在做什麽？”

楚瑞转过身，目光和他相撞。现在的天气这麽干燥，冷风吹过来皮肤都刺痛，他的眼睛却很灵动，好像破冰的湖水。楚瑞的喉结很明显，耳廓丶锁骨丶指弯处的骨节丶都是红的。

“你是跟我一起走，全身而退；还是留在这。”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段予琛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楚瑞应该是举报了这场排队，已经有老师或者说管理员发现了。

为什麽呢。

有些事情没有单纯的对与错，就像现在，于理他是对的，于情，那他可就太没情商了。

有风扑来，段予琛的眉宇不再被碎发遮挡，他半眯着眼，风吹的他眼睛很不舒服，有点想流眼泪。

楚瑞似乎察觉到他的不适，单方面撤回了给他选择的机会，凑近一步，又牵住了他的袖口，一副不管接下来是狂风还是暴雪，都要把他带走的样子。

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段予琛往後退了一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视线模糊的原因，一瞬间有些发晕。

闭上眼，一瞬间段予琛察觉风停了，耳边不再有那麽清晰的吹动树叶的沙沙声，体感温度也升高。

他又缓慢睁开，看到的还是一双如破冰湖水的瞳眸，而楚瑞眼里的自己褪去了学生气，段予琛眼里的他多了一个纹身图案，这一时刻两人都又长大了十岁。

“连霖随丶知唯都不清楚的事情，你是怎麽知道的？”段予琛再一次问他。

段予琛还有些恍惚，沉醉在方才片刻的回忆里，他也不懂为什麽会想起那场派对——後来楚瑞确实没给他机会，拉着他的手往校外走。

他的眼睛受不了突如其来的强光，缓过来的时候眼前还晃着不规则边缘的黑色图案，段予琛干脆闭上眼睛，任由楚瑞牵着。过了一会，鼻尖忽然沁上凉意，他又听到断断续续的谈论声，路过的人说，下雪了，下雪了呀。

楚瑞也跟着说——这里都是刺眼的白光，不要睁开眼睛了，没什麽好看的。

所以是比这次派对还要早知道吧，他那时候就注意到自己的眼睛了。可是，这麽难忘的初雪，段予琛怎麽现在才突然想起来。

这很奇怪，你并没有忘记，但以往却都没有提及，就好像竹篮打水一场空，触碰过却没留下。

“我知道的事情很多，都要和你讲吗？”楚瑞说，“又不是什麽绝症，只能是你自己不好好吃药。为什麽要把自己弄成这样？”

他说的很平静，语气不是朋友也不是敌人，只是一个旁观者，很客观地说出原因，像个大人在教育，你这样不对，但又很体贴地糊弄你，告诉你要改是很容易的。

楚瑞看着手环，说话又变得难听，“睡眠严重不足，你不难受谁难受？”

“楚瑞。”段予琛内心五味杂陈，他发觉楚瑞真的在一点点看透他，“我和你是什麽关系？我不需要你这样。我们只是合作，你只需要帮我找到污蔑普洛辛的人，不是吗？”

楚瑞在这一刻恍然大悟——他好像实现了一直以来的愿望，剥掉段予琛的那层外壳。

原来是过刚易折的段予琛啊。

段予琛辛辛苦苦搭建的积木城堡，楚瑞找到了一扇暗门进入，但城堡的主人现在不能判断，这个人是来摧毁的，还是说一句，我可以来陪你吗？

段予琛肯定认为後者的几率太低太低，所以干脆放弃了那一点点侥幸的可能。

还不够。楚瑞偏不让他放弃，他变本加厉地追问，“所以呢？”

“所以，我觉得你超过了我心里的界限。”段予琛很快回答，“现在你的做法让我不舒服，你只需要帮我调查普洛辛，其他的，都不用你管。”

楚瑞有一晃而过的失神，但很快调整好，并没有问他是不是要解除交易，他避开话题，冷漠地问，“下车还是跟我走。”

[“刚刚我问你的，现在回答，是跟着我全身而退，还是留在那。”]

段予琛露出一种意外又意料之中的笑，疲惫地闭上眼，说：“下车吧。”

[“你想听真话？我会留在那。”]

没有听到车门的解锁声，段予琛感到一阵强烈的拉扯力，他的背被座椅吸住了似的。下一秒楚瑞踩下油门，引擎的轰鸣声在街上回荡，一辆并不适合飙车的车正在这条马路上飞速行驶，渐渐消失在黑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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