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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桃从旁更不知道说什麽,她和哥哥买这床板的事还没和妈提呢,提了後还不知道妈妈说什麽。
当下便给青桐一个眼色,意思是赶紧搬进去得了,不搭理她,反正上次大家也闹了一个没脸。
青桐点头,兄妹两个就往院子里搬这木板。
这时候,大家夥都出来了,宁妙香也恰好拎着一瓶醋从外面回来。
她看到这床板,还不知道怎麽回事,旁边冯红英已经一通叨叨:“我还真是没瞧出来,这是多大能耐呢,两个孩子可是长本事了,会花钱!五块钱呢,就买这麽几块烂糟床板,我今儿个也是开了眼。”
宁妙香一听五块钱,那眼儿马上看向青桐。
青桐也是心虚,毕竟是不保准的事,万一看走眼,那他就是糟蹋钱,他小声把这件事报告了,乌桃更是低着头,咬着唇,一声不敢吭。
她已经等着娘会把自己和哥哥挨一顿呲了。
冯红英更是噗嗤从旁笑着:“瞧这叫什麽事啊,还是你会教孩子,我看以後孩子有大出息了!”
她正这麽说着,宁妙香却道:“这个事啊,我知道,是我让他们买的。”
宁妙香这话一出,旁边的冯红英自然是一愣,青桐和乌桃也是诧异,都惊讶地擡起头。
宁妙香:“这卖木头的,是我过去一要好的姐妹,现在嫁人了,日子不好过,家里也没什麽可卖的了,我这日子再难,但好歹有工资,便想着帮衬帮衬她,恰好我这不是想要个床,她那里有几块板子,我就说多给她点钱,好歹帮一把,左右这料子也能用,怎麽也值两仨块,都是以前要好的,我帮她两三块,我不至于就饿死了,也算买个心安。”
这一番话,老街坊们怎麽都没想到,一时都感慨起来。
勋子妈更是说:“青桐妈,你也是好心,日子自己过得难,还惦记着人。”
她家原来住独门独户的四合院,就算现在搬过来和大家夥一块住,也是有脸有面的人,大家都敬她一声嫂,所以她现在这麽一说,大家自然更赞同。
旁边顺子妈也叹道:“可不是嘛,要我说,命苦的人最知道心疼命苦的人,青桐妈这性子真是好。”
这麽一通夸,倒是弄得旁边的冯红英有些下不来台,讪笑着说:“我还当时怎麽回事,原来是学雷锋呢,可真行。”
说这话间,客套了两句,就赶紧拎着铁鍁走了,院子里大家也都忙自己的事去了,到了吃饭时候,家里正忙活着呢。
乌桃看她妈和大伯娘说话,是半点都没醒过味来。
妈妈竟然编了这麽一个瞎话,算是帮自己和哥哥把这事给圆过去了。
……她还以为,妈妈会训一通然後拎着笤帚打呢。
宁妙香看看自己这一对儿女,青桐破棉袄上蹭了一块湿泥,乌桃下巴骨那里一块青,灰头土脸的,就那麽瞪着眼傻傻地看着自己。
她顿时板下脸:“还不把木板子搬进屋,想在这里喝冷风怎麽着?”
青桐乌桃顿时醒过来,两个人赶紧就把木料卸下来,旁边的顺子也帮忙。
宁妙香进屋做饭去了。
等吭哧吭哧地把那几块木料搬到了西屋里,青桐和乌桃自觉的洗过手脸,把棉袄上脏了的地方用瓦片刮干净,又用湿布擦了擦,这才小心翼翼地挨着饭桌坐下。
坐下後,乌桃也不安心,拿了抹布擦桌子,一边擦一边小心地瞅着妈妈的脸色。
青桐倒是无所谓了,闷着头,反正就等着挨呲呗,大不了被笤帚揍一顿。
饭很快做好了,宁妙香:“愣着干嘛,赶紧拿碗。”
青桐一听,嗖地一声起来,赶紧打开五斗柜拿碗,乌桃也殷勤地拿勺子。
晚饭是白薯棒子面粥,熬得粘稠金黄,一人一碗,就着棒子面饼,倒是吃得香。
乌桃嚼着,看着她妈,怯生生地道:“妈,你不生气啊?”
宁妙香看了一眼乌桃:“我生什麽气?”
乌桃结巴:“就,就那个木料,我们花了五块钱呢……”
越想越是心虚,五块钱呢。
妈妈才花了钱给自己买回力鞋,现在自己和哥哥又花五块钱买这烂床板,她想起刚才大伯娘那嗤笑的样子,便觉得刺耳。
她不知道妈妈怎麽想的。
自己和哥哥也是犹豫了很久才下决心的,但是妈妈不知道,妈妈一回来就看到自己和哥哥糟蹋了五块钱,她肯定心疼。
宁妙香看了一眼这对子女,终于叹了口气:“买都买了,还能怎麽着,我揍你们两个兔崽子一顿,人家能把钱退回来吗?”
这话说得青桐低下了头,不敢吭声。
乌桃更是耷拉着脑袋,看着那掉了油漆的老饭桌,老饭桌斑驳陆离,有一滴水正顺着老旧的桌子缝往下趟。
宁妙香道:“说说吧,花这麽多钱,你们两个是发财了还是怎麽了,好歹给我说出一个理儿来?”
这话一出,青桐赶紧道:“妈,我们认为那几块木头是紫檀木,紫檀木你知道吗,可贵着呢,故宫里好多家具都是这个做的!”
乌桃也说:“卖这木头的一看以前挺阔的,人家家里木料肯定是好料子。”
宁妙香便嗤笑一声:“这麽好的事,怎麽轮不着别人,非得让两个小崽子去捡,你当大家夥都傻啊?”
乌桃觉得妈妈说的不对,又不太敢辩驳,只好小声嘟哝道:“妈……别人不敢买吧……别人也没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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