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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现实不是游戏,但也有理,不过拿钱办事而已,其他的蒋明诚也管不了,只能管好自己。
当时梅和泽已经向他们交代过,他们目前的工作就是从雪顶上开采冰块,然後再运下来。
前几天的日子都过得大差不差,早晨大家一起登山,然後傍晚下山,他当时负责的任务是在山顶开采冰块,算不上苦也算不上太累,冷倒也算不上多冷,活动起来就热乎开了。
後面几天的日子也大差不差,只不过蒋明诚的任务换了,成了上山下山运冰块的一队,这个活计也算不上累,只是要更费心一些,路况算不上太好。
集团好像有在雪顶驻扎的打算,但目前设备什麽的还在建造,还没有投入使用。
直到有一天经受不住忽冷忽热的摧折,开采队当中已经有许多人感冒生病了,全体都有,但这种任务哪有休假什麽的,一天的工作一天的钱,感冒又算得了什麽,能干一天是一天。
蒋明诚中招的时间比较晚,那个时候身边的队员们感冒已经很严重了,走一步都要喘上三口气,无论是开采效率还是运输效率都大大降低。
停在山脚下等着冰块的转接人员问他们怎麽回事,他们也说不出什麽来,只能说生病,但生病又算不上什麽理由。
于是被催了,每天达不成特定份额是要扣工资的,扣得自然是他们的工资,转接人员说上边开采怎麽样他可管不着,但你们送来的又慢又少,没那麽多时间在这里陪你们浪费。
话说得很明白了,大家也只能顾得住自己。
不是没有找雪顶上的开采队员聊过,但效率低下他们却这样说:
“我们也没办法,实在不行就让你们团队来采吧。”
上边说不通,这边也讲不通,没人想被扣工资,蒋明诚与队友们走到半山腰的时候,他看着周围白茫茫一片,起了歪心思。
如果动了这条正路上面的冰块实在是太过明显,因为这里的坡度实在算不上陡峭,于是他小心翼翼地绕到了背阴面,在南雪峰与南山雪顶中间的那块位置,这里成了他们开采冰块的绝佳位置。
反正都是冰块,又有什麽不同呢?
除了运输从雪顶上开采下来的冰块之外,他们中途还可以从半山腰再运一次,这样才勉强赶得上正常份量。
蒋明诚之前听队里的八卦,说南山集团之所以开采冰块是为了研发某类矿泉水。
既然都会化成水,又有谁会发现不同呢?
他抱着这样的信心与大家一起偷偷在半山腰采冰。
但这件事情很快就被发现了,队友们话语一致对外,蒋明诚担责,只有他被开除了队伍。
这件事大家并没有一起商量,哦,也许一起商量了,只是他不在这个“大家”的范畴内。
虽然工作没满一个月,但集团最後还是给他了一个月的完整工资。
本来这段工作经历在这里结束就可以了,就没什麽问题了。
“但我又没工作那麽多天,不是吗?”
蒋明诚对危浩南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理所当然。
所以离开之後蒋明诚又回去了,他要将多馀的钱退回去。
当时负责人在雪顶,蒋明诚就一步一个脚印地爬了上去,直到见到了南山集团的负责人——梅和泽。
但他们并没能说上话,那人在与周围的人谈笑风生,不远处是采冰机轰鸣,也许是真的没听见吧,所以蒋明诚走近了几步,但分明还有好远的距离,结果梅和泽的保镖就将他推开了。
“我只是想还钱!”
蒋明诚的声音大了许多,对面的危浩南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但很快,他的情绪就平复了下来,缓缓地说道:
“机器从我身上压了过去,这条胳膊就废了。”
他伸出了自己的左臂,空荡荡的,只有一条袖子,随着他的动作而摇晃。
那些人只是冷冷地瞥过来了一眼,继续说着他们那些毫不相关的话,夹杂着不时飘过来的一两句笑声,好像什麽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好像都没有听到他的惨叫丶看到他的鲜血如波涛股股涌出一般。
像是一场酒後佐料,桌上的饭菜下肚,没人在意喝的是谁的血,吃的是谁的肉。
“我永远忘不了他的眼神。”
轻飘飘地丶高高在上地睥睨衆生,让他感觉自己好像雪顶上永远不会爬上来的蝼蚁,黑色一点脏污扎眼又刺耳。
“我只是来还钱。”
蒋明诚最後下了定论:
“我可没做错什麽。”
危浩南试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几不可闻地说了一声抱歉:“我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伤心事。”
“算了。”蒋明诚摆了摆手,又换上了刚刚见到的一副颓废样子:“都过去了。”
“所以你知道我为什麽这麽恨南山集团了吧。”
危浩南迟钝地点了点头,还是问出了最想问的:“那两年前的帖子又是怎麽回事?”
“集团又大批量招工人了。”
“为什麽?”
“继续工作呗。”
“还是采冰?”
“不,这次是‘塑冰’。”
蒋明诚看危浩南迷惑的眼神,自然而然地解答道:“你肯定疑惑为什麽我一个残废也能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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